闫老还趁此机会,将林枫在早朝中的话传播了出去,连带的,还将林枫收服鞑靼名驹的传奇事情,也传播了出去。这下,更是没有人反对开战了。反而,从前对朝廷战事根本不关心的升斗小民,而今也会在街头巷尾,议论着此番出征,一个个兴致勃勃,兴奋不已。民心可用。...及至深夜。首辅府大堂,照旧灯火通明。萧宏业枯坐在椅子上,面朝着凉如水的夜色,已不知枯坐了多久。而他面前桌上的茶水,更是已经凉透了。过了一会,萧宜年小心翼翼的进入大堂,说道:“父亲...”“早些歇息吧。”
“您的谋划,别的还没用呢。”
“您要保重身体。”
“我就不信,皇帝每次都能运气这么好!”
萧宜年的话令萧宏业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失望不已。“运气?”
“皇帝明显早有准备,那些百姓中混着的,显然有那个阉人的人。”
“可想而知,皇帝早就料到了我们这一出。”
“这一次,是我们输了。”
萧宏业的话令萧宜年很不服气,说道:“我们难道就这样等死吗?”
“而今为父已用了全部办法,除了造反和行刺,已没了什么办法!”
“为父,终究是小觑了皇帝!”
“我等是何人?是官!”
“林枫是何人?是皇帝!”
“皇帝需要我们这些官来帮他治理天下,治理万民。”
“而百姓们需要我们这些官,来维护秩序,告诉他们,他们忠于的是皇帝。”
“两者本不该相见。”
“可在对鞑靼开战这件事情上,皇帝与百姓达成了一致。”
“你知道这是多大的一股力量吗?”
“谁挡谁死!”
“只要此番不战败,在开战这件事上,皇帝不管做什么,现在都是对的!”
“即便他要呼风唤雨,也是如此!”
萧宜年陷入沉默和惶恐不安。在他眼中无所不能的父亲,却也有无计可施的一天。“罢了,这段时间安宁一点,千万不要被皇帝找到了机会。”
“二皇子那边,让他做好准备。”
“拜月盟那边,联系他们,让他们也做好准备。”
“还有,那个叶青淮的女人,也秘密联系一番。”
萧宏业说道。萧宜年松了口气,只要父亲没有放弃,那他就不至于失去了主心骨。“是父亲。”
他匆匆离去,只剩下萧宏业一人枯坐。时时长叹。...另一边。太极殿。处理完奏折,林枫已打算回宫,准备翻一翻牌子了。可这时,却还迎来了通报。林枫皱了皱眉,打发萧竹雨回宫,随即出了太极殿。刚一至殿外,便看到中午在宣武门前跪地的四位清流,其中三位,现在都是跪在了太极殿前。与中午的理直气壮不同,现在他们各个忐忑不安,见到林枫出来,便齐齐跪地叩首。“臣等叩见陛下。”
“这已是深更半夜,三位爱卿,竟此时前来见朕。”
“怎么,这是中午时的死谏不起作用,还想再来一次?”
林枫冷笑一声说道。三人有些惶恐,急忙否认。“打扰陛下,臣等罪该万死,只是白日,我等为虚名所累,一时鬼迷心窍,特来向陛下告罪。”
杨欣荣忐忑不安的说道。其他二人也齐齐点头。按理说,他们身为清流,冒死死谏,本就是扬名的一件大好事。皇帝非但不能杀他们,反倒是要好好安抚他们。可谁知,皇帝不同凡响,一招釜底抽薪,便令他们的死谏从名正言顺,变了味道。若仅仅如此倒也罢了,可他们毕竟是为了扬名,开罪了皇上。虽然皇帝在死谏时不会对他们动手,但身为天子,要给他们教训实在是太简单了!何况,他们还不是萧宏业一派的人,真要出事了,连个求情的都没有。这才不惜深夜前来。“罢了,平身吧。”
林枫摆了摆手,做足了姿态。不管怎么说,这三人都是给林枫带来了麻烦。他虽不会杀三人,但一些挫折是少不了的。而今看来,三人也算识趣。“谢...谢过陛下。”
三人小心起身,但仍显拘谨。林枫将三人反应看在眼里,随即说道:“朕非小气之人。”
“你等皆为清流,在朕眼里,至少比那些贪官污吏要好些。”
“即便你们官职不高,可朕仍是将你们记在了心里,若你们正常上奏,朕也会亲自为你们开解难题。”
“毕竟,你们虽为虚名所累,可切切实实是造福了一方百姓。”
“可,你们竟为虚名,前来阻碍朝廷大计!”
林枫这番又是夸赞,又是敲打的话,令三人心颤不已。眼看他们又要急匆匆跪下,林枫又说道:“别跪了,跪出毛病来,朕的名声又坏了。”
“不敢。”
“陛下,臣等知错,愿受陛下责罚。”
“任凭陛下处置。”
三人都被吓了个半死,慌张道。“行了,你等皆是清流,这次的事,就此揭过。”
“在朕眼里,清流总也好过贪臣墨吏。”
“只是为表惩治,朕会关注你们三人在任的情况...”“你等把诸事都办的漂亮,朕便不会再说什么,甚至会在之后为你们晋升。”
“可若是你等松懈下来,亦或者与那些人同流合污,甚至对朕怀恨在心,意图对抗于朕。”
“下一次,便是数罪并罚!”
林枫这一番恩威并施的话下来,地方上的两人是又喜又惶恐。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得到了皇帝的关注,虽然是监察,但能活下来,已是万幸。可,要把在任的所有事都办的漂亮,以他们清官的能力,着实超出了能力范畴。毕竟,而今的大奉官场,林枫虽然整治了朝廷中枢,可地方上,那真是鱼龙混杂。做个清流,能保一方百姓,已是极限。而国子监的毕子真,倒是跪地战战兢兢的应了下来。林枫见二人面露难色,笑说:“朕知道你们的顾虑。”
“为官者,各个都说是为天地,为生民,为往圣,为万世,就是不为自己。”
“但朕心里清楚的狠,无非为名利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