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说过这个事情。”杨光涛摸着下巴,回忆着我之前告诉过他的情况。
“得赶紧找到人才行,雨城那么大,也不能满世界去找,他一个小孩子,应该跑不远。小鲍你对他要了解些,你觉得他可能会去什么地方?”杨光涛皱着眉头,还是将希望寄托在了小鲍身上。
小鲍见我们都看着她,有些手足无措,“我也不知道呀,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电话也打不通,那么大的孩子,能到什么地方去呀......”
“电话?”我和杨光涛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
“他身上带了手机你怎么不早说呢,号码告诉我,我来试试。”我感觉都要上火了,看着小鲍说道。
小鲍有些委屈的撇撇嘴,给了我胡平安的手机号码,可打过去,确实没人接。
又换着杨光涛的手机打,还是一样的结果。
“特殊事情,特殊对待,我还是请雨桐帮帮忙吧。”杨光涛揉了揉眉心,决定找林雨桐帮忙。
对呀,林警官可是雨城市禁毒大队的副队长,她们的刑侦手段,一定能有办法的。
杨光涛走到一边,跟林雨桐通起了电话,隔着手机,都能看到杨光涛说话带着笑脸。
没过多久,杨光涛就带着笑脸回来了,“特殊部门果然厉害,这技术手段,咱们想都想不到。”
杨光涛给我们看了林雨桐发过来的定位地址,就在离学校几条街的一个城中村里,定位的名字显示,是一家网咖。
不敢有片刻耽搁,我们按着技术手段得来的定位,找了过去。
雨城市的城中村,像一块块长在城市里的皮癣,这里有与繁华都市截然相反的朴素和杂乱。
巷道逼仄,过不了车,那些贩夫走卒从早到晚来来去去地吆喝着,此起彼伏的吆喝声,飘荡在巷道里,回响在出租屋那狭长的过道上。
街面上一眼就能看到网咖的招牌,我们穿着制服找上去时,吧台里值守的人显然有些慌,故意拦着我们,不让进去。
如果没猜错的话,里面应该是在疏散。胡平安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居然能在这里上网,可想而知,这个地方有多少违规操作了。
杨光涛一把推开他,让我和小鲍赶紧进去找人。他自己则是开始吓唬起那个人来。
昏暗的网吧里,有一股混杂了烟味、霉味、汗臭味的古怪味道。
我快步走在前面,朝着最靠近里面的地方冲过去。那个地方已经喧闹起来,我看到有人从座位上爬起来往外跑。
果然还有后门,看来全世界的黑网吧,都是统一的。
我脚下不停,在慌乱逃窜的人里面,寻找着胡平安的身影。
我真想大喊一句,“别跑呀,我又不查身份证,我只是来找人的。”
这个时候就显出了警服的累赘来,早知道就穿便服来了,也不至于引起这样的动静。
“胡平安!”身后的小鲍大喊了一声,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个穿着灰色卫衣,带着帽子的人影,正悄悄的顺着墙根想往下溜。
听到小鲍的声音,那个身影一下子加快了脚步,往前挤。
没错了,就是他!
我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这个网吧还真大,左拐右绕,居然放了那么多电脑。还真不好施展。
可我毕竟是个大人,好歹还是个警校生。也没花多少力气,也就追出了楼道,就在网吧背后追上了那个身影。
我一只手拉着灰卫衣的手臂,一手就要去摘他头上的帽子。
灰色身影还想挣扎,可年龄差距摆在这里,我一只手已经将他钳制得死死的。
帽子被我一把摘下,露出的脑袋上坑坑洼洼缺失了大片的头发,像是被剪刀,毫无规律剪掉的。
“胡平安!”我喊出了他的名字,因为从侧脸,我也认出了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有过几面之缘的胡弟弟。
这会儿功夫,杨光涛和小鲍都赶过来了,围住了胡平安。
胡平安见没了去路,这才放弃了挣扎,回过头我就看到,在他的另一边脸上,颧骨的位置,有一块明显的擦伤,淤青了一大片。
杨光涛和小鲍也看到了,都皱起了眉头。
“先下去再说。”杨光涛拉住胡平安另一只手,带着我们往下走。
来到杨光涛的车前,我们才松开了手。
胡平安重新带上了卫衣的帽子,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揉着被我们抓疼了的手腕。
“小安,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在学校上课,跑到这里来了,电话也不接,我们到处找你,可真是急死了......”小鲍边说就边带上了哭腔。
毕竟不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小鲍这个嫂子的身份,在这种时候还是很尴尬的。不能打也不能骂。
胡平安低着头,冷冷的说了句:“不想去。”
小鲍一咽,只顾捂着嘴抽泣,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有什么都可以和我们说......”我看着这个才十四五岁的男孩,已然快和我差不多高了,伸手想要去搭他的肩膀。
胡平安一下子就躲开了,侧着身子,不想面对我们。
我和杨光涛对视一样,都有些头大。这是叛逆期吗?怎么会是这种样子。
“平安,回学校上课吧,我们刚刚去了你学校那边,你老师告诉我们......”我话还没说完,突然就看见胡平安一下子仰起头瞪着我,那眼神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我止住了话头,有些不明所以,我说错什么了?
“谁让你们去我学校了?”胡平安眼里的怒意很快就被水雾淹没,“你们觉得还不够吗?你们想让全世界都知道?”
我听不明白,胡平安说的是什么意思,但看着他决堤地泪水,和那张委屈而倔强的脸,我的心里没来由的一疼。
“平安......”我伸手想去安慰他。
“别碰我!我不要你们的假惺惺!”胡平安哭着挥手打开我的手,“我恨胡其权,我恨你们!”
听着胡平安直呼他哥哥的大名,我一下子明白过来。
问题出在这身制服上,今天不应该穿着制服出来的。
“杨哥,先上车再说吧”我朝四周看了一眼,对杨光涛说道。
杨光涛也明白过来,我们穿着这身衣服去胡平安的学校,多半起到反作用了。
我们在无意之中,伤到了他的自尊心。
杨光涛不再多说什么,示意小鲍先拉胡平安上车。
我想了想,上车之前,直接脱掉了制服外套。还好今天穿的是执勤服,露出里面的毛衣。
杨光涛叹了口气,也学着我脱掉制服的上衣外套,才上了车。
小鲍陪着胡平安坐在后座,同样哭得梨花带雨,自顾不暇。
胡平安低着头,不停得咬着牙齿,忍着不想哭出来,可眼泪还是不停的流。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们都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车子里只剩下小鲍和胡平安两个人的抽泣声。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泪眼婆娑的胡平安,卫衣的帽子,遮不住他青紫擦伤的脸。刚才摘下他帽子时,头顶被胡乱剪得一片狼藉的头发,在我眼前挥之不去。
怒火在我心中不断的升腾,回忆和现实的画面在眼前交替闪过。
“谁干的,我们找他去,我倒要看看,他有多硬的拳头。”我突然的咆哮,让车里的人都愣住了。
胡平安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着我,目光炯炯,或许这是第一次有人给他撑腰。
杨光涛皱着眉头,一时之间也不好说什么。大概在组织话语劝我不要冲动。
“他们常去离学校不远的篮球馆。”胡平安没有给杨光涛说话的机会,声音沙哑的开口说道。
各位小主,你经历过或者目睹过形式各样的霸凌吗?肉体霸凌、精神霸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