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要问什么?你们要知道什么?我老婆孩子怎么了?
“李跃激动地拍着讯问椅上的置物台,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老婆孩子是他的软肋,是他的逆鳞。这一刻的他,甚至连郝欢那可以杀人的眼神,都丝毫不再畏惧。
杨光涛在边上轻轻咳嗽一声,我和王睿心领神会,立马将手放在了李跃的肩膀上。
"李跃,保持冷静,你这个样子,民警怎么和你说?"王睿沉声说道。
李跃一只手握成了拳头,鼻子里喷着粗气,眼睛死死地盯着王虎的脸,但最终还是没有再叫嚣。
王虎平静地看着李跃,等到李跃不再那么激动的时候,王虎才转头对郝欢递了一个眼神。
郝欢点点头从另一个红色的文件夹里,又拿出两张照片。这一次,却没有直接递到李跃的手里,而是递给了王虎。
王虎将照片拿在手里看了一眼,抬头对李跃问道:“你家住在几层?"
李跃眉头一皱,不明白王虎为什么又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咬着牙齿回达道:“十二层!"
王虎将照片递到了李跃的面前。
只看一眼,李跃就蹭的一下,试图站起来。可讯问椅重达数十斤,支点处还有专门的链接点。李跃这一下,只是膝盖重重撞在了置物台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李跃情绪激动地指着桌面上的两张照片,惊恐和不安的情绪使他声音都变了味。
我朝桌面上的照片看过去,瞬间鸡皮疙瘩就从后脖子开始往下翻照片上,勉强可以辨认,是一个婴儿,穿着纸尿裤,浑身是血。更确切地说,那是团肉泥,只能看到模糊的躯干,就连头也辨认不出来了。
唯一能让我确认这是一个婴儿的,只有那沾了血的纸尿裤,和部分粉嫩的皮肤。
这..难道是李跃的孩子?李小雨?那个只有半岁不到的婴儿?
李跃似乎也猜想到了,整个脸涨得通红,拼命想要从讯问椅上挣脱下来,眼睛像是被牢牢旱在了照片上,挪不开分毫,身子却像是在逃避烈火一样,想要远离那两张照片"这是什么!你说呀!这是什么!“李跃声音古怪地嘶吼着,胸口憋着的一口气,让他几近室息,过度的紧张,让他已经忘记了呼吸。
“死者是李小雨,死亡原因是坠楼。"王虎直视着李跃,声音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谈论一只鸡的生死。
"不可能!不可能!"李跃那张原本清秀的脸,这个时候已经涨成了深红色,脖子上的血管高高鼓起,一把将照片扫落在地。
"我们已经做过生物样本分析,也在你家里到了同款纸尿裤,死者的年龄特征,也完全吻合"王虎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完全没有李跃的情绪,自顾自地介绍着情况。
“吼."李跃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像是被某种东西卡住,吸不进去气-样。
他在窒息的边缘。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口中的天使,上天的恩赐,在他失忆的这几天里,不知道什么原因,坠楼身亡,成了一滩一滩烂肉。
杨光涛俯身捡起了地上的两张照片,看了一眼,立马就皱起了眉头,紧咬牙关。
我和王睿一人一只手搭在李跃的肩膀上,不知道该如何劝他,同样更不敢再去多看眼照片上的画面,浑身的鸡皮疙瘩翻起一遍又一遍。
我真心受不了这样的画面。
王虎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眯着眼睛注视着李跃,像是在等着他提问一般。
李跃用了好几秒钟,才终于重新喘上气来,大口大口地吞着空气。
"这是怎么回事!告诉我告诉我,小雨是怎么坠楼的?我老婆呢?我老婆在哪里?
我老婆干什么去了?!"李跃身体前倾,两手死死扳着置物台的前沿,像是要冲上去撕咬王虎一般。
"你自己丢下去的,你难道不知道?!"冷不丁的,郝欢表情凶狠的看着李跃说道一下子,整个提讯室都静了下来,就连我自己,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自己丢下去的?李跃把他的孩子丢了下去?!
这怎么可能!
"胡说!你胡说,你在胡说什么!啊~啊~"李跃目光转向郝欢,疯了一样的嚎叫着,口水喷得到处都是。
"啪"的一声,郝欢毫无征兆地抬手穿过金属护栏,结结实实地给了李跃一个耳光一切发生的太快,李跃没有反应过来,完全没有躲闪的余地;我们同样没有反应过来,没想到这个冷峻稳重的民警,突然会动手。
杨光涛快步上前,两手按住李跃的肩膀,皱着眉头看着郝欢。
"同志..”杨光涛欲言又止,郝欢也没有更多的动作,迅速将手缩了回去,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有目击者称,事发当天下午,看到你单手提着婴儿的腿,半个身子伸到窗外,不知道在干什么,就这样你在窗边待了有四五分钟,婴儿哭闹不止王虎看着愣愣出神的李跃,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突然松手,婴儿掉了下去,发生坠亡。"
"还有人拍下了照片。"王虎补充一句,示意郝欢将准备好的照片,递到了李跃面前。
李跃艰难地挪动着视线,朝桌子上的照片看去。照片有些模糊,应该是隔得比较远拉近焦距造成了模糊。
但勉强辨认,还是能隐约看得出来,一个赤露着上半身的人影,一只手提着一个婴儿,探着身子在窗外,婴儿双手朝下,无力地耷拉着。
“你为什么要将你的女儿,未满半岁的婴儿,从十二楼处丢下?"王虎盯着李跃的眼睛,声音像是催魂索命的阴差一般,冷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