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与其他人想要进入沼泽,郑师兄率领我们阻拦......”
云梨将当日情况描述一遍,撇去她与蓝书你来我往的恩怨不提,不动声色突出斩梦刀的锋锐。 “不说她,当时我自己都懵了,那是我第一次使用斩梦,才知道它这般锋利......蓝书当时挺生气的,我们俩正要再战下去,林师妹叫住了我......” 墨淮瞥了她一眼,这件事情,他曾经听郑瑞讲过。彼时,他未追到蓝书,心中郁愤难消,郑瑞不知如何安慰,便一通瞎扯。 “云师妹也算是给你小小的报了仇,你不知道,下手那个狠哟,脸上一道深深的血槽触目惊心,半边肩膀都被卸了......” 当时,他的心思都在报仇上,对这些安慰的话也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她们俩之间恩怨不浅。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表情自然的女孩,她在残夜阁到底是什么身份? 从当日家族灭门的情况来看,蓝书在残夜阁的身份绝对不低,云梨一个被抓进去的小弟子,天资不好、修为不高,为何会与蓝书结仇? 最重要的是,结了仇她还活蹦乱跳到了现在。 几位真君沉默,这倒是也说得过去,这柄刀不说蓝书一个筑基期,便是许多元婴修士都觊觎。 “诡影雀翎是什么?”见他们暂时相信了,云梨赶紧岔开话题,她指了指蓝书眉心越来越大的乌青,“好像有毒。”
扶岳言简意赅:“妖兽诡影雀的翎羽,其上有毒。”
云梨:...... 这解释与没说有何区别? 松隐轻轻一笑,温声道来:“诡影雀乃是一种极为奇异的妖兽,它们外形与普通鸟雀并无不同,但却是极为罕见的空间属性,天赋技能鬼闪,可从一地瞬间传送至另一处。”
“雾草,这么牛逼!”
云梨惊呆,空间属性可不多见,看看星冶,凭着空间传送让莫忧嚣张得咧,四大派恨得那叫一个牙根痒痒,却无可奈何。 这诡影雀竟是整个种族都是空间属性! 再加上外形掩饰,携带剧毒,这诡影雀怕不是要逆天啊! 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松隐摇摇头,“它的毒其实并不致命,只是比较折磨人,中之便是锥心挠肝的疼,一刻也不得安宁,而它的解药也很难寻。”
莫不是解药的药材很珍稀? 云梨立刻想到了鬼泣解药,为了凑齐药材,她们可是费了不少心思,还欠了慕少寻人情。 现在回想都好累,嗯,以后一定要多收集灵药自己种着,以备不时之需。 “其他的药材都好说,唯有一味很奇葩,便是红珊樱半熟的果子,需要卡在其果子由青转红的中间时刻,方能达到解毒的功效,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
云梨:...... 这解药,确实很有个性! 扶岳望了望天云城方向,又看了看受伤的松隐,吩咐云梨二人:“你们两个将这里收拾一下,然后送他回宗门。”
说完不等几人反应,与其余几位真君倏然消失在原地。 回去?现在! 消息还没传出去呢,云梨暗暗着急,若是师兄不清楚情况,来了天云城,岂非直接往枪口上撞。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最是敏感,她又不好轻举妄动。 墨淮这个知道她身份的就更不必说,他这次回来后就格外的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 此外,前脚刚从蓝书的杀局中捡回一条命,不好好在宗门苟着,转头颠颠往外跑,这不是明晃晃在告诉扶岳等人自己有问题么。 墨淮俯视着地上的尸体,忆起那晚,一片哀嚎遍野、鲜血淋漓中,少女从容步入院中,水蓝色裙袂在风中扬起一抹优雅而漠然的弧度,在她脚下,那一张张自己熟悉面孔哀嚎祈求,卑贱如蝼蚁。 十多年来,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能看见那群浑身笼在黑袍中的刽子手,狞笑着屠戮自己的族人,唯二露出容颜的莫忧与蓝衣少女冷眼旁观,一个脸上是扬眉吐气的畅快,一个则是高高在上的漠视。 而眼下,那个让他恨不能生啖其肉的仇人,安安静静躺着地上,没有品尝到他们方家的恐惧折磨,也没有多么狼狈便死了。 “真是便宜她了!”
他深深吐出口气,定定看着前方虚无,眼中寒意满溢,声音透着浸入骨髓的凉,“我方墨发誓,绝不会让其他仇人轻易死掉。”
云梨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身体紧绷,戒备地盯着他,他的仇人可不止莫忧一个,那日所有出任务之人都算,包括自己。 收起尸体,回到太一宗,松隐简单交代几句便去疗伤了,墨淮给另外几个核心弟子发了传音符,要一起搜查三具尸体身上的物品,看看是否有残夜阁的相关线索。 云梨眸子一转,正好趁这个时间跟表姐联系一下,帮忙打探下影魅回醉梦楼没有,现在她只有一次出去的机会,不能再依先前的想法,完全碰运气。 她道:“明天我还有比试,得回去准备一番,这里就交给墨师兄了。”
说完不等他回答,转身就往外走,却被墨淮叫住了。 他望着地上蓝书的尸体,传音:“在残夜阁,她是什么身份?”
云梨紧张地回头望了望屋外,现在多数弟子都在演武场上参加或者观看比试,屋外没有人;传音符刚发出去,那些核心弟子也尚未到太一峰。 又放开神识感受了一番,确定周围没有人注意这边,她才冷着脸回传:“关系到我的小命,恕不奉告。”
话一出口,墨淮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这个问题不妥,二人捅破身份后,除了那次坦白,后面他从未问过她有关残夜阁的事情。 一来是知道她不可能告知,二来也是为着她的安全考虑。 有她透露的信息固然能更快地清洗残夜阁,但若是让残夜阁觉察到任何异常,以他们的冷酷,等待她的必是死亡,因而在没有绝对把握下,她是绝不会说的。 他揉了揉眉心,蓝书的死将他一下拉回了那个冰冷的晚上,他心急了,迫切地想要知道更多仇人的信息。 除了蓝书与莫忧外,那一个个隐藏在黑袍、面具下的仇人多达二十几人,他都要一个个找出来,但是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从当日来看,杀手们除了领头的一个是金丹期,其余都是筑基练气修为,此去九黎渊秘境,一去就是十年,回来时不知道残夜阁还存不存在。 沉默良久,他问:“你的身法很特别,那里很多人都修习这套身法吗?”
身法?惊鸿步法? 云梨一愣,旋即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你问这个做什么?”
墨淮转眸看着她,继续传音:“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确认你身份的?”
他都提醒得这么明显了,云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晚进入方家后,自己虽然没有动手,师兄可是动手了的,后来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施展惊鸿步法躲开一个突然反抗的方家人的攻击。 惊鸿步法在他的施展下,忽退忽进,时快时慢,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普普通通的身法硬是被他施展出了绝世的感觉。 后来阁中因此掀起一股惊鸿热,一大堆人去兑换了惊鸿步法,便是后面逆天改命的莫忧,修习的身法也是惊鸿步法,不知是否也是受了师兄的影响。 但自己与墨淮的再遇是在执事堂门口,作为一个围观的吃瓜群众,自己没有施展身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