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说话时，她的语气平直，就差直接在脸上写明“我不高兴”四个字了。
蜷了蜷指尖，秦笙觉得，这大概是她二十多年人生中，最棘手的时刻了。
她心里有点儿慌，不知道若是真的说了的话，会不会就因此失去生命中最好的朋友，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的话，也不得不老实交代啊。
她纠结着，惶恐着，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相比之下，戚衍倒是坦然得多了。
他看了一眼难得为难的秦笙，也不多做遮掩，甚至带了点儿迫不及待似的：“我们在一起过。”
简简单单的一句陈述，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两个女生的脑袋上，却又是截然不同的情绪。
戚妩是几乎怀疑自己耳朵的震惊，而秦笙，则是迅速蔓延开来的心虚，那是她小心翼翼藏到了现在的事情，如今，却是再也藏不住了。
她飞快地看了戚妩一眼，看着她脸上的错愕，便迅速地收回了视线，不敢去看了。
戚妩花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消化了这个事实，这个她以为是个笑话但是却又无比真实的事实。
她看了沈肆一眼，在他的安抚之下，整个人才逐渐的恢复了冷静：“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一刻，她真觉得自己像是个傻子，一个是亲弟弟，一个是最好的闺蜜，结果两个人居然在一起过，而她却从来都不知道。
一想起这个，震惊就化成了气氛，太过分了，这两个人真的太过分了！
她愠恼地看着两个人。
这样的场景颇有点儿在法庭上的意思了，戚衍跟秦笙两个人自然是被告，而戚妩，既是法官，同时也是倒霉催的原告呢。
戚衍跟秦笙这两个被告本就心虚得很，如今法官一开口盘问，那自然是只有老实交代的份儿了，尤其是秦笙。
这事儿说起来吧，也确实……
那还是秦笙大一戚衍高三时候的事儿了。
因为秦笙所读的电影学院就在京市本地，再加上又刚跟家里面断绝关系，所以她节假日的时候，仍旧住在这里，这房子当时还在戚妩的名下。
而戚衍，因为这儿离学校近，平时自然也住这儿，就在楼下。
那个时候，戚衍早就对秦笙一见钟情了，不过这事儿当时只有他亲姐戚妩知道，而他，也挺怂的，一直都没表过白，只是暗搓搓地跟秦笙以闺蜜的弟弟跟姐姐的闺蜜两种身份相处着。
不过那个时候两个人的关系确实挺好的，节假日的时候经常会聚在一起吃饭。
日子就这么一晃大半年过去了。
那一天晚上，秦笙跟社团里的人聚餐，结果就多喝了几杯，当时学校宿舍门禁时间到了，她是准备回家的。
正巧，戚衍打电话过来了，知道她喝了酒之后，非得要来接她。
最后当然是戚衍来接的秦笙了。
当时秦笙确实喝得有点儿多了，脑子昏沉沉的，戚衍不放心，跟着她一起进了家门。
他本来自己从小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哪儿有什么照顾人的经验啊，却还是十分用心地学着网上的教程，给秦笙煮解酒茶呢。
奇怪的是，那会儿哪怕是为她煮一杯解酒茶，当时的他都能品出几分幸福的味道来。
煮好端出去，秦笙还歪歪斜斜地靠在沙发上，整个人看起来是不大清醒的。
戚衍也是纠结紧张了好一会儿，这才凑过去，小心翼翼地扶起了秦笙，低声哄着她起来喝醒酒茶。
要知道，他当时的紧张程度大抵是人生头一遭了，在外头拽得二五八万的戚大少爷，面对喜欢的女孩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手心冒汗呀。
或许是真的太不清醒了吧，要不然的话，那一刻的秦笙半眯着眼，怎么会觉得戚衍这么帅呢？帅到……她都把持不住，直接凑上去，亲了戚衍。
即便好几年过去了，两个人都还是能够清晰地记得，那一刻的感受，究竟有多么的震撼！
秦笙思绪不太清明倒是还好，至于戚衍，整个人已经完全僵住了，那一刻，彻底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就这么僵硬地看着近在眼前的秦笙的脸，呼吸仿佛都要跟着一起停了似的。
尤其是嘴唇，烫得几乎都要烧起来了。
不过这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秦笙很快就退开了，但是眼底酿着淡淡的笑意。
她很快就再次睡了过去，只留下一个仿佛灵魂都被震碎了的戚衍。
戚衍已经傻了，只知道这么看着秦笙，指尖触着自己的唇，脑子里仿佛在开烟花大会，热烈得一塌糊涂。
他不会动，也不会思考，只是看着秦笙，就这么看了大半宿，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一直到秦笙醒来。
酒醉之后的秦笙，略有些断片，一醒对上的就是戚衍囧囧的眼神，他眼底的红血丝可也是十分的清晰。
那个时候的戚衍，确实是像一尊有些傻气的雕塑。
秦笙一瞬间还十分茫然，揉了揉太阳穴坐起来，因为宿醉，声音略哑：“你怎么在这儿？”
哐啷一下，戚衍的脑袋仿佛被一记重锤，他惊讶道：“你忘了？”
秦笙轻眨了一下眼睛，语气有点儿飘：“我忘了什么？”
噼里啪啦，稀里哗啦的，你听，那是戚大少爷心碎的声音啊！
原本，戚衍还纠结了一晚上，设想着秦笙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而到时候，自己又应该给出什么样的回应，然而却没想到，她居然……根本就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愤怒涌上来的同时，更多的还是委屈，她、她怎么可以……
怒上心头，戚衍也没遮掩，直接很勇地来了一句：“你昨晚亲了我，要对我负责！”
一脸的理直气壮，还颇有点儿“你要是不对我负责的话我就要闹了”的架势。
秦笙懵了，彻底的懵了，她怀疑自己的耳朵，但是看着戚衍那委屈又控诉的眼神，却突然又觉得自己跟个负心汉似的。
她飞快地回忆着昨晚的一切，终于……到底还是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