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两眼瞪大,只要通过这根手指的指纹证明是江意致本人,那跟留下了尸骨没什么两样。
拿起手指仔细端详。
他热血涌上脑门,难以自控。
然而,周遭的人都不由得变了脸色。
灰西装抬起手,张口欲言,想了想最终又放下了手,什么话都没说。
一旁的李建国不着痕迹地退后两步。
而中年壮汉尴尬一笑,主动递上纸包。
“小陈总,要不您用纸包裹着看,直接用手拿会有点脏。”
陈书莞尔一笑。
“没事,我没你想的那么金贵,不就是点血渍嘛,小问题。”
中年壮汉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缩了缩脖颈向后退去。
灰西装再也忍不下去,他纳闷地问。
“陈先生,你就没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奇怪的味道?
陈书不禁皱起眉头,随即恍然大悟。
也是,江意致死了好几天,加上天气的原因,肯定会有一股臭味。
“这有啥,不就是一股死鱼味嘛。”
陈书毫不在乎地晃了晃脑袋。
洗个手就可以了。
“不是,你知道嘛,谭荣抢走箱子以后还对我们搜了身,才放我们走的。”
灰西装吞了吞口水,嘴角不住抽搐。
陈书连忙抬起头,“人没受伤吧?”
挖坟的兄弟们落入谭荣手里,肯定会遭到一顿毒打。
“放心,没啥大问题。”
灰西装随口道。
“这我就放心了。”
陈书松了一口气,身为领导者,要多表达对下属的关心,这样才能聚拢人心。
身份发生转变以后,他时刻注意着安抚人心。
“不,我想说的是,你就不好奇这截断指是怎么带出来的吗?”
灰西装表情古怪,打量陈书的脸色。
陈书猛地抬起头。
直到这一刻,他才注意到周围人的怪异。
“李叔,你,干嘛站这么远?”
陈书疑惑地问:“怎么带出来的?”
话一出口,他心中顿时不安,他隐隐有了一番猜测。
灰西装没有做声,而是把目光投向中年汉子。
打量汉子的脸色,陈书捕捉到一抹羞涩。
“这个,咳咳,小陈总,这指头是俺塞在屁眼儿里带出来的。”
屁眼儿!
“吧嗒。”
断指掉落在地,陈书表情复杂,一股恶心感涌上喉头。
“呕!”
嘴里泛起酸水。
他冲向酒店的洗手间。
哗哗的水声传来,李建国讪笑道:“以后别卖关子,早点说。”
他第一次看到断指的时候,也差点用手拿了。
幸亏灰西装及时阻止。
来来回回洗了四五遍手后,陈书两眼残留着泪光。
他忍住不吐很辛苦,连眼泪都给憋出来了。
“兄弟,你真特么是个人才!”
返回房间的陈书竖了一个大拇指。
他也是哭笑不得。
换做别人,他少不得要骂两句。
可这汉子带出手指已经立了大功,他连骂都不好骂。
“上次去江意致家里,我有看到他和妻女的合照。”
“还有他女儿的一些照片。”
陈书印象很深刻,在相册里有一副她女儿刚出生时的脚印图。
在两只小脚印上下边,有江意致和妻子的手印。
只要比对指纹,就能确认断指主人的身份。
“这个交给我吧。”
李建国拍拍胸脯,打官司这种事就交给他了。
如果陈书去打,有光头男干预,效果肯定不会理想。
……
江意致家。
“你又来了。”
女人期待地望着陈书的表情。
她在陈书的答案。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女人的表情越发沉重。
倘若带来的是好消息,绝对不会沉默如此之久。
“先把小女孩走开吧。”
陈书抖了抖嘴唇,只得无奈地说了一句。
消息太过残酷,至少先避开孩子。
有的时候,问出一个问题,别人还没回复,你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因为比起言辞,眼神、表情是更好的回答。
“泥儿乖,先出去玩一会儿。”
“娘,我想爸爸了。”
“泥儿,听娘的话,你爸爸去了好远的地方要很久才能回来。”
女人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望着小女孩离去的背影,陈书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曾和小女孩约定过,要替小女孩找到爸爸。
如今,他完成了约定,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家小店铺是江意致筹钱租下来的,我买下了,以后你们娘俩做点小生意,好好生活吧。”
陈书从怀里掏出了一份房产转让合同以及二十五万。
bp机店铺本是租借的,来之前,陈书特意从李建国手里买下。
之前他请江意致到咖啡厅谈判。
陈书原意是想挑拨关系,在预想中,江意致顶多会被打个残废,失去谭荣的信任。
可谁知道,唉。
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家,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料到一条生命就这么轻易凋零。
二十五万加bp机小店。
这本是陈书要求江意致不再对白薇母女动手而假意许下的承诺。
如今却成了江意致的买命钱。
“我能见见老江的遗体吗?”
女人两眼发黑,却仍旧挺直脊背。
丈夫死后,女儿唯一的依靠就只有自己了。
她必须坚强。
“会很残忍。”
陈书抿了抿嘴唇,不忍道。
女人闻言瞪圆了双眼,她紧咬牙关,“我老公是被人害死的,对吗?”
陈书点了点头,“对,赌场害的。”
“我早就劝他不要和赌场的人搅和在一起。”
女人苦涩地闭上眼睛。
“我会让赌场血债血偿,官司已经在准备了。”
陈书安抚道。
最终,陈书取走了相册中那张脚印图,并安排女人去跟李建国的律师见面。
……
官司的事情陈书没有再去关注。
这已经不是他能够插手的事情。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陈书一直陪在家人身边,偶尔去整顿一下服装厂。
直到某一天,李建国安排陈书去酒店见面。
在酒店里,陈书见到了光头男。
“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你还是第一个让我损失得这么惨的。”
光头男视线如刀,怒视陈书。
“逼上梁山。”陈书不卑不亢地回应道:“城里bp机的生意原本是我在做,你进场后,我转行退让,已经给足了你颜面。”
“曾经赌场害我不浅,又绑架我的妻女,加上这一次阻止我收购服装厂,这是把我逼上绝路,那我只能反抗,先把赌场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