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陈书不由得好笑，连赵翠花也织起了毛衣？
“嗯嗯嗯，本来是给妈妈织的。”
“哦？那现在呢？”
听赵翠花这口气，似乎改变了决定。
陈书不禁有些好奇。
赵翠花拿起毛线签，撑开布条，在陈书身边比了比。
“我再加点线，把衣服织大。”赵翠花明亮的大眼睛眨巴了一下，认真地对陈书道：“我都没有送过你什么礼物，让我给你织一件毛衣吧。”
望着赵翠花说着说着就低下去的俏脸。
陈书嘴角抽了抽，你这妮子怎么突然脸红起来了。
他回想起两人相处的情景。
过去，赵翠花一直心存不轨，想要攀附高枝给陈书当情人。
那段时间陈书自己可以说是鲤鱼跃龙门，取得了一点成绩，有些飘飘然了。
竟然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赵翠花的暧昧。
幸好经过钱大强的事情，他幡然醒悟，选择的悬崖勒马。
陈书把赵翠花调走开，升对方为厂里宣传处的负责人，使得两人暧昧的关系终于冷却了下来。
仔细打量了赵翠花现在的表情，陈书又不禁皱起了眉头。
莫非这妮子还不死心？
硬要钓他这个金龟婿？
这怎么可能呢，陈书经历得越多，越明白了家庭的重要性。
他多次陷入迷茫中，是白薇的陪伴使他一次次挺过来。
两人的感情又岂容第三者插足。
陈书义正言辞地说道：“不必了，你不用费心给我织毛衣。”
骤然听得这番拒绝，赵翠花先是一惊，随后又有些许失落，慢慢地跨了脸。
陈书叹了一口气，劝说道：“虽然厂里给员工家属也准备了棉衣，但子女亲手织成的更能代表心意，不是吗？”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我有妻子，我的爱人也正在家中为我织毛衣呢。”
说罢，陈书脸上的笑容越加温暖，仿佛被幸福包围。
在后世，已经很少有人织毛衣过冬了。
但是在年轻恋人中，亲手织一副手套或者一条围巾，仍旧是种浪漫。
因为亲手织就比起花钱购买的冷冰冷的东西，要更能代表心意。
所以陈书不会接受赵翠花的东西！
“噗！”
“哈哈哈。”
突然，一阵笑声宛若银铃。
这吸引了陈书的注意。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随着笑，檀口轻吐，丝丝水汽化作白雾散了开来。
在白雾的后边，是一张欢快洒脱的笑脸。
赵翠花为什么要这样笑？
一时间，陈书竟觉得有些不解。
赵翠花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认真道：“陈大哥，你放心把，我不会再有那些异想天开的想法。”
“要给你织毛衣不是要打蛇随棍上，不是要缠着你，而是我真的想要表达自己的一份感谢！”
“感谢？”陈书略感错愕，“啊这，感谢什么？”
说起来，赵翠花这个人能力还是有的，善于交际，能妥善地处理好同事、顾客的关系。
陈书对这人的工作是很满意的。
他又没有对赵翠花另眼相待，有什么值得感谢的？
“感谢你给了我一份有尊严的工作！”
赵翠花无比认真，说得非常严肃，她可以说是破开内心，把埋在心底的话都给倒了出来。
“谢谢你让我走在大街上，遇到每一个人，我都能坦坦荡荡地抬起头微笑。”
赵翠花的话说得很杂乱，前言不搭后语。
可如果知道赵翠花的经历，就能立马想明白这番话的意思。
曾经，赵翠花只是一个舞厅的舞女，后来被孙平的儿子孙力收买，去陷害陈书。
最终在陈书的帮助下，选择来飞跃服装厂就职。
舞厅是些什么地方？
第一次去舞厅的人，会觉得舞厅热闹非凡，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光彩靓丽的都市男女，是高人一等的社会精英。
可当走惯了舞厅，了解背后的情况，就只会觉得舞厅跟古时候的怡红院没什么区别。
顶多是古时候的青楼女子能够光明正大地卖，明码标价，给钱就能玩。
而舞厅的舞女非但要偷偷摸摸，生怕被人给逮着，而且只服务有钱人。
就像是打不死的苍蝇。
要对着满腹肥肠的中年男人极尽媚态。
赵翠花过去是苍蝇中的一员，幸好她遇上了一个贵人。
那就是陈书。
这才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在能够赚到钱维持生活的前提下，赵翠花第一次有了份心怀坦荡、堂堂正正做人的工作。
“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毛衣真的没有必要。”
陈书婉拒，等毛衣织出来的时候，他肯定只会穿妻子亲自编制的衣服。
陈书是想要赵翠花放弃，放弃这天真的举动。
他拒绝再跟赵翠花暧昧，连一丝机会都不肯留下。
这不仅仅是对妻子负责，同样也是对这个走出泥沼的女孩负责。
他无法给予赵翠花关于爱情上的承诺。
所以态度鲜明的拒绝，才是对女孩最合适的态度。
“你嫌脏吗？”
赵翠花黯然地低下脑袋。
陈书内心不喜，蹙眉反问：“你觉得现在的自己很脏吗？”
“啊，可我的过去……”
不等赵翠花把话说完，陈书挥挥手打断。
“我的过去是混迹赌场的穷鬼，但只要做出了改变，就值得尊重！”
“难道你会因为我曾经是个赌鬼，就瞧不起我吗？”
听到这番话，赵翠花嘟着嘴，难掩失落，“可你还是拒绝了我的好意。”
陈书倒吸一口凉气。
“嘶。”
这傻丫头怎么就听不懂话呢？
陈书无奈地捂住了脸，“我拒绝不是嫌弃你，而是不想耽误你的青春，不能给你不切实际的幻想。”
只有渣男渣女才会在明知没有未来的情况下，用似有若无的暧昧钓着对方。
那些人享受有舔狗把他们敬若神明的优越感。
陈书不是这种人，因为良心上过不去。
赵翠花微微一愣，随即掩唇嗤笑。
“原来你以为我还是在向你表达情意呀。”
“放心，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只是你给了我有尊严的生活，我想表达感激，仅此而已。”
陈书望着赵翠花那清澈的眼神，莫名有些感叹。
不好再摆冷脸，温柔道：“你过得开心，好好工作，就是对我最大的感激，去干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