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春波好歹是个老江湖，经过这三天的缓冲后，决定奉陪到底。
你是真做生意也好，假意试探也罢，想抓到我郑春波的把柄，门儿都没有！
为了迎接陈书过来提货，郑春波把五金店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跟新开业似的。
“能跟陈总合作，是我的荣幸啊，以后你们服装厂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这里随叫随到。”
郑春波沏了一壶好茶，给陈书倒上。
如果他一直保持之前的傲娇，陈书或许还有点纠结，现在突然像换了个人，倒是坚定了陈书的判断。
“你，开窍啦？”
陈书目光深邃，说话意味悠长，“要不，价格方面……”
“没问题，价格好说！”郑春波把胸脯拍得咚咚直响，“左右都是合作，大家一起发财嘛，我给你个朋友价，七折！”
“痛快！”
陈书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颇有一番豪情。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拿钱装货，开具发票。
陈书趁热打铁，又列了一个清单给郑春波，全是一些常用的工具，螺丝刀老虎钳什么的。
郑春波照单全收，也没想是否合理。
一个服装厂，又不是机械厂，买这么多工具做什么？
“以后啊，我这小店就全靠陈总你提携了，肯不肯赏脸吃个饭啊？”
这次，郑春波主动出击了。
弄死陈书的任务还没完成，他在王光头面前脸面无存，他决定再试一次。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先找机会靠近陈书，再不声不响的弄死他，也好在王光头那里巩固一下他郑春波的地位。
“吃饭就免了吧。”陈书毫无兴致，“咱们都是生意人，讲究的是共赢，你这么客气实在没必要。”
“陈总，是不是我这庙太小，请不起您这菩萨啊？”
“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再退一步，这批电缆给你打五折，你赏脸跟我吃顿饭，这个面子陈总能不能给？”
陈书越是拒绝，郑春波就越是勇往直前。
他几乎可以肯定，陈书并没有怀疑到他，这次是真来跟他做生意的。
陈书犹豫了好久，才说道：“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就勉为其难一下，不过千万别破费，随便找个小饭店就好。”
郑春波一看有戏，立刻乘胜追击。
“小饭店不符合陈总你的地位，咱们就五一路饭店，今晚六点不见不散，陈总你可不能失约。”
陈书笑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好吧，不过我这个人没什么酒量，你可千万别灌我酒。”
五一路饭店，在这个小县城里堪称顶级。
在八十年代，绝大多数饭店还是国营性质，普通人能去一次小馆子就很是奢侈了。
偶尔去消费一次，都足够吹嘘一个星期的了。
五一路饭店规模不小，主打菜系更是一般人望尘莫及，动辄一顿饭数百元，简直就是天花板的存在。
“活跃气氛嘛，多少喝一点没事儿吧？”郑春波试探着问道。
酒席没酒，岂不大煞风景，郑春波其实另有打算。
陈书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这个人天生酒精敏感，半杯啤酒都扛不住。”
“好，到时候再说。”郑春波狡黠一笑。
傍晚，夕阳余晖映照，五一路饭店的包厢里，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
另外，还有三瓶开了封的茅台。
郑春波这边来了七个人，六男一女，他给陈书一一做了介绍。
“这位是电缆厂的业务员，叫朱萍。”
朱萍是今晚唯一的女人，年龄比陈书略大，梳着大波浪发型，下身穿着健美裤，有种说不出的妖艳。
“她是业务员？”陈书好奇的问了一句。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朱萍都不像是厂里出来的，倒像是某个舞厅里的宠儿。
“不瞒陈总说，我是真不想让她认识你，你俩交接上了，还有我这中间商干嘛？”
“朱萍的业务，可是非常熟练。”
酒席还没开始，场面就热闹起来，特别是朱萍，直接就到了陈书面前。
一阵香风扑鼻而来，浓浓的舞厅风情。
“陈总定了我们厂那么多电缆，我不当面感谢一下，多不礼貌啊。”
“以后还请陈总你多多关照哦。”
说话的时候，朱萍距离陈书很近，甚至可以听到对方呼吸。
陈书显得有些拘谨，礼貌的回应了一下。
郑春波这边，继续往下介绍。
“这位，陈总你见过，我店里的小伙子，过来凑凑热闹。”
“还有他，是我老同学，早就久仰陈总大名，想交你这个朋友。”
“他是我表弟……”
介绍完后，纷纷落座。
吃饭的时候，郑春波出奇的热情，频频举杯敬酒，而陈书则是以茶代酒，一口都不喝。
“只顾低头吃菜。”
这顿饭他是焦点，所有人都在拍他的马屁，奉承不绝于耳。
郑春波向朱萍递了个眼色。
朱萍随即端着酒杯，走到陈书身边。
“陈总，今天是好日子，我敬你一杯哦。”
言语间万种风情尽显出来，朱萍一仰头，整杯酒喝了下去。
三两的酒杯，满满的。
喝完，朱萍站立不稳，倒向陈书。
陈书本能的伸出胳膊，刚好抱了个满怀。
朱萍面露娇羞，却丝毫没有挣脱的迹象。
“陈总，人家这么有诚意，你多少也表示一下嘛。”
“少喝一点点也好啊。”
郑春波说着，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其他人也全都效仿，把杯中酒全部清空，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陈书。
陈书苦笑一声，只好伸手去拿酒瓶。
“别啊陈总，我来给您倒上。”
朱萍半个身子倚靠着陈书，抢先拿过酒瓶，咕咚咚，把陈书的酒杯倒满。
“啊这……”陈书为难起来，看着酒杯发呆。
“陈总，您是不是嫌弃我啊，要不就算了吧。”
朱萍有些失望，酒杯仍拿在她手里。
“那，好吧，就少喝一点点，我是真没酒量，半杯就醉。”
陈书抬手去接，没接到，朱萍直接把酒杯凑到陈书嘴边，眼神暧昧极了。
陈书只好张嘴，由着朱萍把酒送入他的嘴里。
抿一小口后，想转头避开，却没能成功。
朱萍凑得更近了一些，陈书的酒也喝得更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