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有霍战霆镇守,到底是阻拦了辛夷进攻的脚步。
他们开始边打边退,最后在城外五里地后,停下,安营扎寨。
霍战霆的手持长枪,坐在马背上,身上沾染了鲜血,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他遥遥的望着远方的辛夷的部队,眼里露出了几丝凝重。
“主子,他们不进攻了?”任威此时已经跑到了霍战霆的边上,有些气喘着问道。
霍战霆摇摇头,看着天色道:“目前为止,暂不知他们到底有多少的后手,更不知他们到底从何处而来,我怕……”
怕辛夷这么做并非是休整,而是在,等待下一个天亮,再亮出更锋利的爪牙!
任威闻言,脸色也是有些沉重,开口道:
“京城有四面城门,我们兵力分散,人数也不足,城北有主子在,暂能安稳,可若他们从别处进攻……”
就在这个时候,陆淮竹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手里还拽着那冯焱。
此时的陆淮竹脸色难看至极,他抬眸看向霍战霆道:
“人我带来的,可是现如今怕是迟了。”
霍战霆没有说迟还是不迟,直接翻身下马,将手里的长枪丢给了李武,看向陆淮竹和冯焱问道:
“四皇子与辛夷到底有什么关系?”
冯焱眼神有些游移,好半晌才叹了一口气道:
“四皇子他,他体内有一半的辛夷血脉。”
原来,四皇子的母亲曾经被辛夷皇室的大汗给掳走,后来侥幸逃回,却不敢声张。
冯家人当时并不知晓,而正巧朝廷选秀,为了攀龙附凤,再加上四皇子生母生的极美,冯家就将其给送进了宫中。
当时的四皇子生母刚入宫便得罪了旁的贵人,被贬为了洒扫宫女,而后她才意外发现,自己似已怀孕。
这事若是捅出去,别说她自己了,怕是整个冯家都要没命!
为了活下去,四皇子的母亲便直接使了个手段,被景仁帝给宠幸,借此诞下了四皇子。
因为四皇子的母亲本就体弱,推说早产也无人怀疑,冯家这才保住性命。
后来,四皇子生母又一直担心此事败露,对四皇子耳提命面,少在皇帝跟前露面。
而为了保险起见,干脆让四皇子以祈福为名,离开了宫中。
至于四皇子的生母自己,也因忧思成疾,提前离去。
“战王饶命,小人当时并非是故意隐瞒,只是没有想到四皇子他……他竟这么大胆!”
冯焱是真的被吓得不轻。
他虽知道这件事,可却因害怕自己被牵连,所以一直没敢说。
再者,他是真没想到,四皇子竟然敢跑去辛夷,走这一步来!
冯焱只觉得自己脖子凉飕飕的,怕是一个不好就要搬了家。
霍战霆深吸一口气,挥了挥手,让人先把冯焱带下去。
虽是已知来龙去脉,可是此时未免是有些,迟了些。
“现在该如何?”陆淮竹蹙眉看向了霍战霆。
霍战霆沉吟了一会儿,冲着陆淮竹道:’
“我听闻陆先生文韬武略无所不通,我想让陆先生带一队人,阻止他们离开京城。”
陆淮竹心头一跳,有些紧张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怕他们攻伐京城是假,转头去边上的城池抢掠?”
霍战霆点点头,沉声道:“辛夷向来以游牧为生,如今深秋,他们这么大动干戈而来,未必是真的想帮四皇子什么,而是,抢粮过冬。”
从前的辛夷,实际上也经常这么干。
不过当时都是在边境的城镇,大部分边境守备都很是充分,所以即便是抢,他们也抢不到什么。
再加上后来大雍已与辛夷签订了十年不战的契约,所以这两年来,与辛夷接壤的边境算是平和的。
可霍战霆也知道,若在绝对的诱|惑面前,所谓的契约实在是不堪一击。
这次辛夷敢于四皇子合作,怕是以为霍战霆已无威胁,才敢撕撕毁契约,更重要的是也是因为这与京城临近的城池,大部分也很是富庶。
所以,若是他们转头攻入边上的城池,而京城边上的城池的守备要比京城更稀少,到时……
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陆淮竹听着霍战霆的分析,想到那画面,顿时身上平日里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彻底卸去,取而代之的是郑重与认真:
“我去!”
“好,本王会给你派一万兵力,而这儿,本王也会尽力拖住。”
霍战霆说到这儿,顿了顿,眼眸带着几丝盘算着道:
“离着京城最近的军队是镇北军,但即便他们支援而来,怕是也要十日时间,所以……”
霍战霆望向了陆淮竹,眼神带着几丝沉重。
陆淮竹笑了一声,拍了拍霍战霆的肩,道:
“放心吧,你是战神不假,但本公子也并非等闲之辈,十日而已。”
两人对视一眼,竟是有些惺惺相惜了起来。
事实上,他们都知道,十日不过是最好的期许,或许会有更多的可能性发生,那十日就不会只是十日了。
陆淮竹心情也很是沉重,想了想问道:“对了,我表妹呢?”
霍战霆闻言,叹息一声,遥遥的望向了京城皇宫的方向道:“被皇后给扣下了。”
陆淮竹当即眉头紧蹙,没忍住的骂道:
“这皇后实在是小人行径!她将表妹扣下,极有可能是想要用来牵制你。”
霍战霆自然明白。
皇后的时机把握的太好了,绝对是早有图谋。
甚至此次四皇子与辛夷的合作兴许都在皇后的预料之中。
只是霍战霆现在还想不明白皇后想要做什么,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不管皇后要做什么,肯定与他有关。
霍战霆看着陆淮竹,轻声道:“此战了结,我愿以己身,换回岚儿,陆表哥别担心。”
霍战霆能明白的事情,陆淮竹又岂会不知?
只是听着霍战霆这话,陆淮竹倒愣是将霍战霆给看顺眼了些。
他也不怪霍战霆不现在入宫救人,因为陆淮竹自己也知道,时机不对。
无论是他,还是霍战霆,从小所得到的东西就已经比普通人多的多了。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而能力决定了在大难当前,单独的个体的安危,已是十分微不足道。
任何的情感,也无法超越大义。
陆淮竹招来了自己的马,翻身而上,冲着霍战霆道:
“我们皆有各自的责任,表妹此人比之男儿更是豁达,她能明白,更能理解,放心吧,兴许表妹也有自己的法子,逃出宫中呢?”
陆淮竹从来都相信,他的表妹绝不是屈于后宅,眼界不过那方寸的四方天地的女子。
她是那翱翔天际的凤凰,广阔的蓝天,才是她该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