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的声音充斥在耳边，乔若檀或许都不曾想到原来自己有一天会用这样的语调来控诉蓝小娅对自己做的事情。
可是他的话问出口以后，对面身穿白色婚纱的女孩儿却还是一脸笑意，似乎她未曾离开过一般，似乎他这些天的遭遇就是应该的一般……此刻的乔若檀已经忘记了自己在梦里了。
“我什么时候走了？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离开你？”依旧是蓝小娅甜蜜的声音。
手被人轻轻拉起，乔若檀紧皱的眉头渐渐舒缓开来，委屈似乎也一点一点散去了，“手写信……”
“什么手写信？”梦里，蓝小娅似乎很是惊喜一般问道，“你给我准备了手写信是？”
话落，蓝小娅的声音再次传来，“是可是我们今天的婚礼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准备那么肉麻的东西，也没有人看啊！”
乔若檀抬眸看向对面明明已经留下手写信离开的人，此时此刻却是若无其事在他面前问他什么是手写信的人……心里有疑问：她是不是蓝小娅？
是。
只是这个蓝小娅活在了乔若檀的梦里，现实里的蓝小娅早已经离开了。
一直照顾在床边的乔伊安可算是听见了，从乔若檀嘴里说出来的细细密密的话，每一个词每一句话都是和蓝小娅有关。
抬手接过琴琴拧好的毛巾，轻轻给乔若檀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可手却在下一秒被抓住了。
紧随而至的乔若檀惊恐的叫声，“不要走，不要走，小娅，不要走……我求，我求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求”一个很简单的字，划拉过乔伊安和琴琴两个人的耳朵，两个人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
知道乔若檀对蓝小娅爱得深沉，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乔若檀会说出这样的话。
是什么样的卑微感情，才需要用上请求来作为挽回？
乔伊安的眼泪滑落，伸手去晃了晃乔若檀，“檀儿你醒醒！你醒醒！”
许是梦里后来的发展太过于吓人了，在乔伊安的叫声下，乔若檀缓缓睁开了眼睛。
空洞。
只有这两个字可以形容乔若檀此时此刻的眼神了。
因为爱而不得，因为所爱隔山海，因为爱已经不知去向，所以乔若檀的眼里只剩下空洞了。
原来湛蓝色的眸子渐渐没了那抹色彩，明明是一样的蓝色，可是却就是感觉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檀儿？”
“乔大哥？”
他听到了，听到了姑姑的声音，还有琴琴的声音，他亦是一个敏感的人，当然是听出来了乔伊安和琴琴声音里的难过和担心。
乔若檀知道是自己作为乔家的顶梁柱，没有理由让家里人为了自己担心，于是，他沉声开口了，“可以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吗？”
乔伊安微微一愣，这么久了，这是乔若檀开口和她们说的第一句话，可是这话里满是排斥，倒是让乔伊安有些不知所措……
“檀儿。”
“姑姑我只是想要一个人安安静静待一会儿，给我点时间，好吗？”乔若檀的声音依旧低沉，甚至带着沙哑。
如此请求，纵使乔伊安不放心乔若檀一个人在房间里，也只能答应。
起身，将乔若檀的手收进被子里，缓声吩咐了一句，“姑姑就在楼下，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你就叫姑姑好吗？”
好……
乔若檀多想开口应下来，可是他知道，自己不会开口去叫乔伊安，如今他也不想再给别人希望了。
抬眸看向窗外，天是黑漆漆的一片，现在几点了？
扭头看向桌上的钟表，原来已经凌晨两点了，这么说，他已经睡了一觉？
缓缓从床上坐起身来，看着身边熟悉的东西，乔若檀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人扎了一刀一般，疼得难受。
翻身下床，快步进了浴室，打开是花洒，冷水顺着脑袋淋了是下来，一点一点冰冷了整个身子。、
似乎只有这样冰一样的水刀子砸在身上，乔若檀的心里才能够好受一些。
脚上渐渐失去了力气，一点一点瘫软在地上，水继续流着，乔若檀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淋湿了，可他却仿佛是浑然没有察觉一般，一双眼睛，只是呆呆看着流水瓷砖的水。
他在想什么？大概是想着刚才梦境里的最后一幕吧？
一身婚纱的蓝小娅笑着看着他，就在他因为不想失去蓝小娅，着急拉着那丫头去找神父的时候……那张笑着的脸忽然变了模样。
梦里，那个身穿白色婚纱，他心里心心念念的人女人忽然换了一身衣服，而他原先紧握着的手，也没了……
蓝小娅站到了他对立面去，一脸失望看着他，小丫头身上的黑衣，似乎是在说：乔若檀我们结束了，我们的关系就到这里，以后的以后，再也没有以后！
“小娅，怎么了？今天我们不是要结婚吗？为什么忽然换了衣服？”乔若檀带着近乎讨好的语气去为蓝小娅忽然变了脸的原因。
可是换来的是蓝小娅失望的摇头，“乔若檀，你真的觉得我们在一起会幸福吗？
一句话，像是一把锤头，一下就砸在乔若檀的脑袋上。
他们在一起为什么不会幸福？
他一直觉得，只要他们两个好好在一起，就一定会得到幸福的，可是如今蓝小娅问他会不会幸福……就算这是他一个人的梦境，他也无法接受！
为什么不会幸福？怎么就不会幸福了？
浴室里，乔若檀的手握紧成拳头，一下一下用力砸在地上，血丝涌现出来，被不断冲下的水冲淡，淡淡的粉红色汇聚在下水口，叫人胆战心惊，可乔若檀却没有丝毫疼痛夫人感觉。
是啊，身上的痛苦，又如何比得上心里的痛苦？
失去爱人那种剜心挖肉的苦，不是正常能够接受的，乔若檀那么爱蓝小娅得到的却是失去，他要如何接受？
没有再哭，眼泪似乎转化成了流在地上的鲜血一般，一点一点消失了……可乔若檀知道，自己放不下。
花洒喷水的声音，窸窸窣窣的，血混着水，刺激着那一双湛蓝的眸子，而关心他的人再也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