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下一秒,司璃就否定了自己的判断,她相信自己的眼光,更何况,白芷是莫清商特意安派来的,想到这里,司璃心中便没来由的笃定起来。她咬紧牙关继续演戏,“皇后娘娘,臣妾冤枉,臣妾真的冤枉啊!”
“皇后娘娘,堂姐,”终于,一把傲气又娇蛮的声音出现了,“堂姐,今天是给人家饯行的宴会,不要因为这一点小事儿搞得大家都不开心嘛!”夜如意从座位上姗姗而起,行至夜沫的身边,执起了她的手。
“那个贱妇既然口口声声喊无辜,不如带她到王美人那里,咱们跟她当面对质,也叫她死了这个心!”夜如意在夜沫耳边说。
紧接着,夜如意又扫了一眼堂下正七嘴八舌打压司璃的嫔妃贵女们,“还有你们,皇后娘娘还没发话呢,各位小主子急些什么呢?这又不是皇上在抽绿头签?”
夜如意这话可谓狠毒,一众嫔妃贵女们忽然有了一种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的感觉。是啊,皇后娘娘还没说话,她们就急急地站出来表态,是不是有些逾越了?堂下顿时安静下来。
夜沫看看夜如意,觉得堂妹这几句话骂得让自己特别痛快舒心。再看看一直在奋力挣扎的司璃,她冷冷一笑,顺水推舟地说:“也好,那就摆驾后殿,让八王妃亲眼看看,本宫有没有冤枉她!”
夜沫和夜如意两姊妹打头,一众嫔妃贵女忽忽拉拉地冲进了凤来阁小小的后殿。王美人还躺在床上,锦被半裹,脸色惨白,不知死活。殿门开着,一阵冷风吹来,与满屋子里热气一撞,众人俱机灵灵打了个寒颤,有些胆小的已经从心底里怕了起来。
司璃远远瞧见白芷在人群里一闪,心下大定。这时候,她已经被人推搡着来到了王美人的床头,司璃心中暗笑,悄悄松开了一直紧紧握着的掌心,一缕不起眼儿的粉沫在空中飘散。
“王美人,轻语,你到底怎么样了?”夜沫脸上满是悲戚的神色,站在床头哀哀地叫着。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王美人竟然随着夜沫的叫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啊!”站在床边的几个人最先惊叫起来。紧接着,随着王美人摇摇摆摆地坐起来,整个后殿都炸了营。一个个嫔妃贵女花容失色,顾不上风仪,大叫着“鬼啊、有鬼!”夺路而逃。
殿门口拥挤不堪,好几个身娇肉贵的女人跌倒在地,更加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只有司璃,仍傻呼呼地指着王美人,惊喜地拍手,“皇后娘娘,你看,你看!我就说王美人她没有事!”
夜沫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大脑一片空白。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年纪轻轻的王美人,居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上,不经她的默许就怀上了龙子,夜沫早就看她不顺眼,想办法要弄死她。
而这个司璃,尽管莫行之认为她不是什么妨碍,但夜沫还是忌惮她将军府的出身,想趁着这次莫行之让她试探的机会,干脆除掉她!
本来,夜沫的设计是让司璃去陪扮王美人,两个人烧碳中毒,双双死掉。虽然中间有点小插曲,司璃自己跑回来了,但夜沫早已想好了借着王美人的死陷害司璃的办法。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地推进着,怎么现在,王美人居然没有死呢?
夜沫立即把凶狠的眼光投向了绿衣女官,却见绿衣女官杀鸡抹脖子般地在向自己使眼色,表示她那一环没有出错,那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就在夜沫阴沉着脸冥思苦想的时候,夜如意的蛮横的声音响起,“都给我站住,乱什么?跑什么?还要不要体面?”
一众人等在忙乱中来不及判断,听见有人出声训斥,都下意识地站住了。不过一两个呼吸间,后殿里的人竟然果然都乖乖的停住了脚步,她们相互望着,抖抖擞擞地等着下文。
夜沫这个时候也镇定下来,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王美人身后一道浓浓的影子,虽然心中仍是疑云大盛,但总算心下稍安。她强打精神对王美人说:“王美人,你没事了?这可太好了!刚才可吓坏本宫了。”
王美人脸色依然是憔悴的可怕,但是一双大眼睛里冒着幽幽的光。她看着夜沫说:“皇后娘娘,臣妾也不知是怎么了,来到这后殿睡下,便觉得又热又闷,格外懒得动弹。隐约觉得有人进来,也不愿起身说话。”
司璃点了点头,“是了,是了!那时候我奉皇后娘娘的命令过来看你。见你睡在床上,就没敢打扰,退了出去。”
夜沫恨恨地瞪了司璃一眼,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敢阻止她和王美人说话,只能拿眼去看那个躲在角度里瑟瑟发抖的绿衣女官。
绿衣女官知道,今天这出戏唱不好,自己就是死到临头了,于是壮着胆子排众而出,向着王美人说:“美人说得不对啊,奴婢在八王妃之后又来探望过您,想按皇后懿旨送美人回宫休息。可是……”绿衣女官眼底涌起恐怕,哆哆嗦嗦地说:“可是您面如死灰地躺在床上,浑身冰凉,明明……明明已经死去了啊!”
绿衣女官话音刚落,后殿里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如阴风般掠过,司璃明知根底仍觉得有些恐惧,她满意地看到夜沫眼里泛起深深的恐惧,连夜如意也花容失色,心中暗笑,继续演戏——她指着绿衣女官怒不可遏地说:“你胡说,你想诬陷本王妃也要看看时候,现在王美人明明白白就坐在这里,难道她是鬼吗?”八壹中文網
司璃一语既出,众人看向王美人那白惨惨的脸,更觉得心底生寒。王美人凄然一笑说:“皇后娘娘,臣妾也不知怎么回事,但是臣妾刚刚倒是真的做了一个梦。”
“做梦?什么梦?”夜沫沉声问。
“臣妾当时只觉得浑身烦闷又虚弱无力,一颗心仿佛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似的,一口气却屡屡提不上来,眼前一片沉重黑雾。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道白光从臣妾的肚子里射了出来,继而漫天花雨缤纷而至,臣妾就听到个老者的声音说,臣妾肚子里是个颇有来历的孩儿,有她在,就是妖魔鬼怪来了,也奈何臣妾不得的!”
王美人一口气说完,就直直地盯着夜沫的脸,不再出声。
夜沫这时候完全被王美人的诉说惊呆了。王美人怀的是龙子龙孙,难道,冥冥中真的有神明在护着这个孩子?夜沫是又气又怕,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