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夜如意的致谢,莫清商轻轻点了点头。司璃在一旁可真要气死了,她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
从莫清商展示这件华服,到他说的那些话,她总觉得莫清商是在有意引导着夜如意出来捣乱。她怒气冲冲地看向莫清商,莫清商却云淡风轻的坐在那里,根本不看她。
夜如意穿着新衣服,心满意足地向自己的座位走去。夜沫凉薄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妹妹,你还没给姐姐我拜寿呢,既然得了这么件独一无二的衣裳,你不如就为皇上和本宫献上一舞吧。”
夜沫这话,无疑就是把夜如意当作舞姬一般,夜如意生气却也无法拒绝。这两姐妹貌合神离的真相也暴露在群臣面前。
莫清商唇边漾起了淡淡的笑容,挑拨夜沫与夜如意的关系,这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吧。
大殿两侧的乐师奏起了优美的音乐,夜如意如一只紫蝴蝶般翩然起舞,一举手一投足,裙裾飞扬,如凌波江上的仙子,又如御风而行的飞天。整个大殿中,自莫行之开始,每个男人的脸上都露出迷幻的表情。
司璃心中急躁起来。她之前在这件衣服上可没少下功夫,配方是她从莫清商给她的那些古方医书中学来的,材料也是清荷苑里最上等的,按说这药的效力也应该是极纯粹的。按照她的计划,皇后穿上这件衣服,一个时辰之后就会中毒,全身会发痒,咳嗽、咽痛、流涕、脸部肿胀……如果没有解药,至少要煎熬十天左右,这些症状才会慢慢消散。
可是现在,夜如意在跳舞,这样自然会促使药效提前散发出来。如果,夜如意在大殿上就发病……司璃不敢想,接下来的场面会如何?
“你在担心什么?”莫清商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司璃猛然转过头去,只见了莫清商亮若晨星的黑眸里而今是一片晦暗不明。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司璃肃容回应,小心地掩去眼中的焦急,“我只是不喜欢看这个女人跳舞罢了。”
“如此,吃东西,不看也罢。”莫清商慢悠悠地说,把桌上的杯碗碟盏向司璃那边推了推,把目光又投向了起舞的夜如意身上。
看着莫清商少见的专注模样,司璃心中各种毒火真冒。她一边计算着时间,希望夜如意不要太早发病,一边又真希望她马上毒发,在这大殿上丢尽脸面。
夜如意一舞跳罢,脸颊上带了些微红,鬓边略有些香汗,一双杏仁儿眼水灵灵地愈发媚人。她风舞回旋般地向众人行了一礼,便返回偏殿休息去了。
莫行之一脸心驰神迷的样子,夜沫脸上的神色则殊为不善。后面的几个贵宾向她祝寿献礼,她也表现得意兴阑珊。
众人皆知,这是夜氏姐妹二人争风吃醋的结果,没有人愿意再多言,宴席也就很快进入了尾声。
司璃一直提着一颗心,但好在,直到众人告辞离开皇宫,也没有听到夜如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司璃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气愤,坐上马车闷闷地回到八王府,一路上不言不语,只拿眼睛怀疑地盯着莫清商。
莫清商本来就是个清冷的人,司璃不说话,自然也不说话。靠在舒适的车厢里闭目养神。司璃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虽然没有为他把脉,但从他的脸色和呼吸的频次上看,司璃认定莫清商寒毒已解,而且体质也在快速的恢复中,想必慕容漪近来一直在尽心地服侍着他。
司璃轻轻皱起了眉头,今天莫清商在众人面前的表现,依然是个无所事事、得过且过的废柴王爷,他在刻意隐瞒着自己真实的身体状况,是因为怨恨莫行之之前对他的轻视、嘲讽和打压吗?
司璃隐隐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皇后寿宴后的第五天,宫里突然传来皇后身染微恙的消息。据说病症并不凶险,但太医们束手无策,以至于,莫行之无奈间下旨,要慕容漪进宫去给皇后诊病。莫清商常年卧病,身边有个高明的大夫一直在为他续命,这件事在京城中倒是近人皆知的。
司璃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慕容漪已经进宫去了。司璃在清荷苑里坐立不安,最后还是忍不住直接跑到了王府的正院去等候他出宫。
自两人共同赴宴以来,莫清商没有再提禁足的事情,清荷苑中的守卫仍在,但也并不禁止司璃在府中自由行动。但是,司璃反而习惯了,轻易不离开清荷苑,在她看来,正院是莫清商与慕容漪双宿双飞的地方,她跑进去总觉得有些尴尬。
但这一次,司璃可顾不上这些了。莫清商刚好不在府里,司璃就干脆坐在正院里等。
慕容漪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回来了,一进正院,就见到坐在正厅里的司璃,微微一笑,脸上倒没有太多惊奇的表情。
司璃何等聪明,立刻发现了端倪。她屏退了众人,开门见山地问,“你早知道我会来?”
慕容漪俊美轩逸的脸上飘过一抹笑容,点头道,“嗯,早就知道,我们一直在等你来呢。”
司璃皱了皱眉头,不知为什么,对慕容漪口中“我们”这个词感到非常别扭。当然,现在不是耍小儿女心态的时候,她只得继续追问,“为什么?”
慕容漪眼里挂着得色,“王妃啊,这件事真不怪王爷说你,你搞的那个什么药方,还想给皇后下药,你有没有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啊?”
“你们早就知道了?”司璃意外地问。
“当然了。”慕容漪说,“从你开始给皇后做衣服起,王爷就在怀疑了。王妃是个多么会享受生活的人,没有别的意图,怎么可能会劳神费力,给你最讨厌的女人做衣裳呢?说起来,连王爷都没有得过一件您亲手做出来的针线呢。”
司璃略过慕容漪貌似在为莫清商打抱不平的话,拧起了眉头,“你们一早就知道我的计划,为什么没有阻止我?再有,我的药效变了,推迟了这么多天才起效,是不是你们做了手脚?”
慕容漪笑着点了点头,“论医术,小生比不上王妃。但是论毒术,小生浸淫其中凡十余载,应该是比王妃更精明些才对,王妃以为然否?”
司璃一脸乌云地瞪着慕容漪,“说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