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离不经意的向吵闹的那个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蓝色衣服的乞丐指天画地地在那里喊冤,“这是什么世道啊,平时我们要饭,你们嫌弃我们穷,现在我们拿出黄橙橙的金子来买东西,你又怀疑我们是偷的!合着这世界上的道理都站在你们那一边吗?”
一个药铺小伙计打扮模样的人说:“你说什么呢?嘴巴放干净点!你一个臭乞丐哪里来的这么好成色的金子?一定是你偷的!我们怎么敢收你的脏物?”
“偷什么偷?你嘴巴才要放干净点!这金花生黄橙橙的,你看谁家有?我从哪儿偷的?你不给我说清楚,我今天就跟你拼了!”穿蓝色衣服的乞丐也急了,一边叫一边就往上冲。周围的人连忙拉开。
金花生?司璃心中一震,连忙上前两步挤进人堆儿里去看。只看了一眼,她心里便咯噔一声,连忙站出来说:“这金子的成色果然不错!这小金花生也怪可爱的。我说这位伙计,做生意在于和气生财,他拿出真金白银来买,你就卖给他呗。再说,你这里是药铺,又不是官府,管他这个钱是从哪里来的?”
“可是,这东西不好花啊,又不是银子,还得折算。”药铺伙计还是面有难色。
司璃看了一眼穿蓝色衣服的乞丐,又说:“那这么的吧,我刚刚也买了不少药品了。这位小哥儿的账就先算在我的账上,一会儿,让他把金花生给我,我用银子跟他折算。”
这个穿蓝色衣服的乞丐正是刚子。他见一个干净体面的大姑娘不嫌弃他,愿意帮他,自然是连连点头的。
药铺的掌柜这时候也挤了进来,他知道司璃刚才已经买了不少珍贵的药材,是个出手阔绰的,虽然打扮的土气些,估计也是京城附近哪个镇子上的土豪,见她愿意出面调解,当然也是愿意的,连忙吩咐伙计把账算清楚,把药材分别给司璃和刚子包好。
司璃给司马白使了个眼色,司马白早就看出来这里面有名堂,就接过司璃买的药品,一指回春堂对面路口的茶铺,对刚子说:“这位小哥,你这金子换银子还挺麻烦的,这样吧,我们去对面坐下来说。”
刚子点了点头,跟着司璃他们往外走。司璃趁空跟司马白说:“这金花生是我们府里自己铸的。我不喜欢金条金砖金叶子,莫清商就弄了这个给我玩儿。”
司马白看了司璃一眼,心说这莫清商还真是惯着她,还拿黄金给她做玩具!再想想莫清商对自己师妹的冷淡,心里就觉得不痛快,只是没有办法说出来。
三个人走到了街对面,一个不大的小茶摊上。各自叫了一碗茶。刚子可从来没正经坐下来喝过茶,这时候颇有些局促不安。看着司璃道,“这位姑娘,您把银子折给我就完了,我也喝不惯这茶水。再说,家里病人还等着吃药。”
其实,司璃的心里比刚子还急,只是不敢贸然打问,怕莫清商是落到了这伙人手里,听到刚子说买药,就连忙问,“我也通些医理,不知你买药是给什么人吃?我看你买的是活血化淤的药,是有人受了伤吗?”
刚子点点头,“是给我一个兄弟,让人给打吐血了,嗐,反正是很惨的。”
司璃眉头一跳,一个兄弟?难道不是莫清商?她觉得心里呯呯直跳,忍不住追问,“小兄弟,不是我看不起你,但是你兄弟能拿这金花生买药,也是个体面人啊,怎么会让人打了?”
刚子是个单纯的年轻人,司璃的样子又和气,更何况,司璃刚刚帮了他的忙,所以他完全没有防备,竹筒倒豆子的说:“我这个兄弟也是刚认的。他本是生意人,昨天夜里让坏人打劫了。人给打得半死不算,身上的财物也都被抢走了,就剩这么几个金疙瘩塞在怀里没让人给搜走。我和三哥看他可怜,所以才来帮他买药的。”
司璃正端起茶杯喝茶,听到这句话手一抖,一碗茶倒洒了半碗出来。她飞快地看了司马白一眼,又盯住了刚子问,“你那个朋友现在在哪里啊?”
刚子见司璃变颜变色的,也警惕起来,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说:“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司马白伸手接过了司璃的茶杯,笑着安抚刚子说:“这位小兄弟,你别误会,你这个金花生,至少也得值100两银子。只是,我折算的事情,不知你能不能做得了主?换多换少,要不要问你那个兄弟一声?”
“再有,难得我妹妹喜欢,你兄弟手里还有没有这样的金花生,要是有,我就都跟你换了。”
“啊,值这么多钱?”刚子只知道黄金值钱,却没想到这黄金能换那么多银子。他有点犹豫起来,“这还真应该跟我那兄弟说一声,毕竟是他的东西。”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吧!”司璃早就等不及了,只是怕吓着刚子,只能强压着声音说。
“这位姑娘,这可难了。我们住在安乐坊,离这里还有半个时辰的路呢。更何况,现在坊市口都有军爷把守着,不让各坊市的人来回走动。我是仗着路熟,抄小道过来的,现在要带你们过去可有点难。”
“那怎么办?”司璃有点急,她也不知是怎么了,一牵扯到莫清商,这脑子就有点乱。她心里一个劲儿对自己说:冷静、冷静。可是脑子就是不听使唤。没办法,她只好又向司马白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司马白眨眨眼说:“那这样吧,这药你先拿回去,给你兄弟治伤。我和妹妹一会儿找军爷再要个路引,过去找你们。只是不知你叫什么名字?你那兄弟又如何称呼?你们住在哪里啊?”
刚子到底年轻,看到司马白一副憨厚的样子,司璃也很和善,就一点儿防备也没有了,他说:“我这穷要饭的有啥名字?大家都叫我刚子。我那兄弟说他姓商,名字我还真没问。我们就住在安乐坊的那座破庙里,不出去要饭的时候,一般都在那里。”
“好,那等我弄到路引就去找你,不过就是今明两天的事情。”司马白说,一边把药和金花生都交给了刚子。
刚子开心地说:“我今天可算是遇到贵人了!那我先走了,等你们过来。”
说完,刚子一溜烟儿地跑了。司璃瞪着他离去的背影,急道,“你怎么把他给放跑了?那个人显然就是莫清商,我们得赶快去救他啊。”
司马白这时候扬起头,牛气起来,他冲着司璃摆了摆手,“错!不是我们去救他,是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