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收拾停当的司璃与莫刀,拿着通关路引,离开了北境国,奔赴南诏。司璃又回到了易容的装扮,看上去就是个身材娇小、相貌普通平常的年轻姑娘。莫刀则扮成了她的哥哥。
按照通关文书上的记录,司璃现在的名字叫做吴三妹,一个很普通的南方小乡村里普通女孩子的名字。莫刀的名字则叫做吴大刚。临出发前,两个人你来我问,互相叫了好多遍名字,司璃才勉强忍住了笑场,熟悉了这个新代号。
莫刀的办事能力和效率还是很高的。两个人刚刚进入南诏国,就搭上了当地的一个地头蛇。这个地头蛇也有一个说起来正当的生意,便是人牙子。
莫刀借说年景不好,自己又要外出做工,说想给妹妹找个大户人家当仆妇。地头蛇没费什么力气,就按照司璃这边的要求,把她和另外三个姑娘一起,送进了摄政王府。
第一次走进南诏国的高官显贵的宅邸,司璃也有一些好奇,强压着兴奋悄悄地观察了一下,只见南诏国的建筑与北境国的不同,多是青瓦白墙,不似北境国那样雕梁画栋、富丽堂皇。整个王府整个体量要比北境国小一些,好多仆人竟然不是住在王府内的,只是白天来上工,晚上就各自回家去了。
司璃和另外三个姑娘,因为是做婢女,倒是需要住在府里的。四个人一起被分配了一个极小的房间,房间里不似北方有炕,只是四张竹皮的小床,上面各自张着帐子,床上的被褥入手都是潮湿不堪。
司璃皱着眉,动手简单整理了自己的床铺,趁四下无人,悄悄把一些辟毒驱虫的药粉洒在了床边。在房间里没呆多久,四个姑娘便被管家带到了下人专门干活的院子里,迅速地给她们都分派了工作。
有两个粗手笨脚的,被派到了洗衣房里洗衣服。而司璃和另一个叫做苗小红的姑娘,因为看上去整洁伶俐些,被派到了厨房帮厨。
干活儿,司璃并不怕。她前世学中医的时候,可没少亲自动手做炮制药材的活计。这一世在八王府里,因为要自己制药,所以对这一世的土灶用得也得心应用。再加上司璃嘴甜会说话,一两天以后,就在厨房里混熟了。做饭的大师傅、烧火的婆子、还有专门管着厨房这一块事务的管家,对她都不错。
但是,厨房可以说是最底层的下人,比起在各位主子院子里干活儿的婢女来说,更加没有地位。司璃呆了几天,用尽了一切手段打探消息,依然是什么线索也没有。
这天上午,司璃帮着厨房里的众人张罗完了府里的早饭,又快手快脚地把厨房打扫干净,整个灶台都擦得清清爽爽的,锅碗瓢盆也洗得锃亮,码放的整整齐齐的。然后便拉着跟她一起帮厨的苗小红在院子里晒太阳。
司璃是个稍不住的,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就顺手揪了几根狗尾巴草,飞快地编了毛茸茸的小耗子,放在手里一弹一跳地逗得苗小红一边躲一边大叫。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淡紫色对襟笔甲,下面系着银色洒花裙子的女子气哼哼地走进了厨房,一边走一边说:“有人吗?都死了吗?快过来给我换个食盒。这个老不死的,热汤热饭的送到跟前都不吃,想死?怕是没那么容易!”
司璃看了这女子一眼,心里不喜欢她那扎扎呼呼的性格,又觉得自己只是在厨房里帮厨打扫的,就坐着没动。
没想到,紫衣女子喊了两声,没见有人出来迎她,正生着闲气,一眼看到司璃和苗小红两个悠闲地坐在一边,司璃手里还拿着几只狗尾巴草,立刻怒火就烧上来了。
“我说,你们两个是死人啊?没听见我叫你啊?赶紧过来接把手啊!”
司璃还不想动,但是苗小红怕了,就连忙跑了过去,伸手想去接那紫衣女子手里的食盒。没想到,那食盒意外的沉重,苗小红一下子没抓住,食盒从手里滑落到地上,盖子摔掉了,里面的菜汤洒出来,溅到了那个紫衣女子的裙子上。
“啊!你长没长眼睛?”紫衣女子跳起脚来,反手就给了苗小红一个耳光。
司璃想忍没忍住,呼地一下站起来,三步两步冲到紫衣女子跟前,大声道:“有事说事,你做什么打人?”
紫衣女子上下打量了司璃一眼,见是穿着褐色比甲和短衣长裤的丫鬟,知道是府里最低等的丫鬟了,顿时柳眉倒竖,眼角的一颗美人痣都立了起来,“你是哪里来的没规矩的臭丫头?竟然敢跟我这样说话?看我不恨恨地教训你!”
说着,紫衣女子挥手便想打司璃,司璃哪里敢吃眼前亏?一低头转身就跑,边跑边说:“你教训我?凭什么!不过是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罢了!”
紫衣的女子听了更是气得要命,提起裙子便去追,但是她裙子呼呼带风,哪里跑得过穿着散腿裤的司璃,跑了没几步,就踩到了自己的裙子,脚下一滑,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她坐在地上顿时大惊小怪地哭叫起来。这时候,刚刚在后面休息的厨师和婆子们,听到动静,也都已经赶了出来。一看到地上那个呼天抢地的大姑娘,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厨师王胖子头一个冲了过来,伸出粗厚的大手,想扶紫衣女子起来。紫衣女子正哭呢,看到王胖子却连忙皱起眉来尖声叫道:“住手,哪个要你来扶?”
王胖子尴尬地站住,扎撒着两手不敢动。专门在厨上做面活儿的李大娘,还有烧火的婆子刘婶儿这时候也赶了过来,两人一起动手,这才把紫衣女子扶了起来。苗小红这时候早就搬来一把椅子,紫衣女子坐下了,脚就不敢着地,哎哟哎哟地叫着,眼泪都流了出来。
这时候,负责厨房的赵管家也赶过来了,一见那紫衣女子,心里就是咯噔一声,连忙赔着笑脸说:“芙蓉姑娘啊,这是怎么了?脚崴了?快快快,找人请大夫来。”
紧接着,赵管家又两只眼睛瞪得老大,冲着司璃说:“你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做了些什么?还不快向芙蓉姑娘道歉。芙蓉姑娘可是摄政王身边的红人,你得罪了她,还想不想在府里干了?”一边说,一边还背着紫衣女子一个劲儿地向司璃挤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