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刀一听莫清商的话,立即摇起头来,“不行,主子!你已经受伤了!”
喜阳听到莫刀的话,仔细打量莫清商,这才发现,除了左臂受伤,莫清商的背后,从右肩到左肋,斜着一道长长的刀痕。不仅衣衫破碎、鲜血狂涌、而且肩头处隐隐可见白骨!
喜阳的心猛地一紧,纵然是医生,她也没见过如此严重的刀伤,更何况,劲瘦单薄的莫清商居然表现得像没事儿人一样。
莫清商听到莫刀的话,立即沉下了脸,威压的气势顿时自周身散发,“既然叫我主子,不知道违令者死的规矩吗?”
莫刀急了,“您如果不是为了掩护我们,根本都不会受这样重的伤!我们如果还让您给我们断后,那我们都不用活着了!”
莫清商也急了,“这里面,只有我的轻功才能跟得上喜阳。留下你们断后,难道是为了给喜阳姑娘添麻烦吗?”
莫刀一下子噎住了。他们虽然是侍卫暗卫,但是都是当年跟随莫清商大军的。大开大阖的冲杀功夫比较好,小巧的轻功之类的反而弱一些。另外,只有莫清商见识过喜阳的轻功,莫刀心里有点没底,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耳听得,身后不远处,已经传来了人喊马嘶的声音,莫清商急了,黑眸中乌云翻滚,“还在等什么?难道你想再尝一尝对方八牛弩的滋味吗?快走!”
莫刀踩着脚,还想再说什么,却见莫清商突然两眼一翻,颓然倒了下去。莫刀惊得刚要大叫,却见喜阳从莫清商脑后大穴处收回手来,同时用力托住了莫清商软倒下去的身子。
见莫刀还没反应过来,喜阳急道:“我点了他的昏穴了!快带他走!司璃她们赶着马车已经冲出去了!”
莫刀脸上一喜,紧接着招手叫过两个侍卫,喝道,“快护着主子走!夫人和慕容大夫在前面!”
侍卫们点点头,背起莫清商向前掠去。前方,敌军正破开火势和浓烟重新集结,可是,他们的人影刚刚冲进烟上,便发出各种惊惶失措而又凄厉恐怖的尖叫。
喜阳笑道:“是司璃的草木灰派上用场了,好,太好!侍卫们,注意,要跟着火头走,千万别冲进毒烟中去!”
身边的侍卫们一个个口中答应着,脚下却不停,训练有素、井井有条地从喜阳的身边冲了过去。
喜阳此刻已经汗透罗衣,她开启阵势是必须耗费真气的。可是此刻她顾不得这许多,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莫清商送出去,赶快让慕容漪和司璃救治。
她额上冒出冷汗,发丝都粘在了鬓角,拼尽全力调动五行八卦阵继续向前猛攻。可没挺过半柱香的时候,便觉全力脱力,身体摇晃着就向地上跌去。
就在这时,忽然一股醇厚的内力自她背心大穴处涌入,喜阳惊奇地回头,却发现莫刀正站在她身后,两手抵在她背上,正把自己的内力强行输入她的体内。
原来,莫刀并没有走,他是要代替莫清商与喜阳一起掩护大家冲出山谷。看出喜阳脸色灰败,知道她真力不济,莫刀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真力输送给了喜阳。
喜阳面露喜色,刚想说什么,莫刀以目示意,要她全力操纵阵法。喜阳心领神会,不再多说,两只手在空中上下挥舞,已经堪堪燃尽的三路火头忽然又跳跃起来,裹胁着浓烟灰尘席卷谷口。远远的,喜阳看到背着莫清商的侍卫已经冲出了包围,三纵两纵就不见了。
“喜阳,快走!”莫刀突然收回了抵在喜阳背后的双手。喜阳顿时力竭,只好收起了阵法,好在,远处最后几个侍卫也飞快地掠出了谷口。
喜阳正想责备莫刀没有坚持到底,忽听身后的马蹄声几乎已到近前。果然,莫刀顾不上多说,拉着喜阳就向山谷一侧的缓坡上奔去。
现在,他们尾随着莫清商他们那一队人马向谷外冲,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得耳边锐物破空的厉风响起,莫刀猛地把喜阳推倒在地。一阵箭雨袭过,两个人侥幸没有被射中。喜阳还在愣神,莫刀却已经又跳了起来,拉着喜阳,左奔右突,借着山坡上灌木的掩护,拼命向前逃走。
喜阳不敢回头,她虽然武功了得,但是临敌经验几乎没有,此时只是闷头跟着莫刀跑,完全没有别的主意。不过,她心中也有些奇怪,刚刚听背后的人马声,少说也有几十人,可是他们似乎只留下几个人来追击自己,大队人马还是尾随着莫清商他们冲过去了。
“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莫刀似乎猜到了喜阳的疑虑,气喘吁吁地解释着,一边拉着喜阳继续向前冲。可是,突然又是一阵锐器破空的声音传来,比之前那次更加响亮恐怖。
莫刀大叫一声“八牛弩!”一边一把把喜阳推倒在地,他自己一个踊身,爬在了喜阳的身上。
就在同一刻,喜阳似乎听到耳边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一股热流身莫刀身上流出,瞬间就打湿了喜阳的裤腿。
喜阳心中一沉,“完了,莫刀中箭了!”
她心里这样想着,几乎没有犹豫,立即拼命翻身坐了起来,两只手准确地掐住了莫刀的大腿。
就在莫刀的左腿上,一只足有两只指的弩箭还插在那里,鲜血剑一般喷出。喜阳顾不上别的,飞快地解下了莫刀的腰带,然后死死地缠在了他的大腿上部。然后又哗拉一下撕开了自己的衣襟,一只手猛地一振,硬生生拨下了那只弩箭,一口手拿着碎布,拼命地按在了莫刀的伤口上。
莫刀腿上是贯穿伤,如果没伤筋动骨,很快就能恢复。但前提是,他必须马上止血,否则,鲜血流尽就是神仙也救不得了。
莫刀脸色青灰,这时候早已昏了过去,喜阳咬紧牙关,死死按着莫刀的伤口。到她觉得手底下的血脉不再勃然跳动,松了口气抬起头来的时候,只见六七个一身黑衣、黑布蒙面的敌军,正呈扇形站在离她四五步远的地方,沉默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