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璃尽管有心理准备,还是“啊呀”一声,惨叫出声来。不过,她另一只手死死抓住车厢上的挡板,强迫自己的左臂保持一动不动。左臂的血管处,先是一麻,然后便是沉重的、木木的疼,几乎是在一瞬间,她就出了一声的冷汗。
“怎么,很疼吗?”喜阳看不到前面的情况,在司璃的背后急问。
“嗯,没有事!”司璃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一边心里极度后悔。早看到这三棱子的家伙,就不像个善类。当初给莫清商喝了安眠的药物,自己为什么不多少用一点点麻药呢?
司璃一边深呼吸保持着清醒,一边对喜阳说:“快,发功啊,快把我的血推到莫清商血管里去!”
“好好!”喜阳赶紧答应着,手在司璃的背上一按,紧接着,司璃就感觉到一股磅礴的力量从后心涌入,直直经过自己的左臂,向着伤口处涌去。随着那股力量游过,所经之处血脉贲张,血液流动的速度可以感知到的加快,鲜血顺着那根小银针,沽沽向莫清商身上流去。
司璃如同上刑般,背腰挺直坐在那里,只片刻功夫,就觉得伤口处火烧火燎的疼痛,而整个左臂则迅速麻木,继而也钝钝地疼了起来。再接下来,她就觉得口干舌燥,心慌气短,眼前金星乱闪、黑雾乱飘,人也微微地摇晃起来。
“司璃,你怎么了?”慕容漪惊问,可是他腾不出手来,不敢扶司璃。
喜阳忙收了功,从背后扶住了司璃,轻轻摸了一下她右手的腕脉,沉声道:“你中气不足,身体虚弱,再这样推宫换血,会支撑不住的。”
司璃努力深呼吸了几次,觉得狂跳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些,她咬紧牙关道,“慕容漪,你千万别松手,千万别动!我就是让这小棍子给扎得太疼了,应激反应,没事!”
她又回头跟喜阳说:“有没有淡盐水,我喝两口。你可不可以把我按在车厢壁上发功?只要我不倒,你就不要停。”
喜阳有些顾虑,“你不是我们习武之人,强制的推宫换血,你已经吃不消了。要不,收了功吧。”
“不行!”司璃厉声说:“不快点把我的血输过去,我们就前功尽弃了。我没事,我还能坚持一会儿。再输一会儿。”
喜阳无法,只得寻了些淡盐水让司璃喝了,又开始行功。这一次,她把功力收了三成,血液奔涌的速度慢了些,司璃的心脏也不像刚才那样几乎要跳出胸膛了。她干脆闭上了眼睛,半靠在车厢上,心里默念起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这还是她最近无意有翻看莫清商的书籍时背会的。
一遍,两遍,三遍……十遍……二十遍。司璃觉得自己就是在受着一个漫长无止境的酷刑。现在伤口的疼痛已经不是最难忍受的了,相反,她必须一动不动地坐着,时间长了,就觉得身体没有一处不要叫嚣着疼痛,更难以忍受的是麻和痒。
司璃的身体又开始颤抖起来,而且越来越抖,慕容漪拼命想要稳住连接着莫清商和司璃两人血脉的银棍,他轻声叫道:“司璃,坚持不住就停下来吧!你再这样,会把血管戳破的。”
司璃睁开眼,看了一眼莫清商的脸色,比之前似乎有了些血色,但依然十分苍白。她想了想,疲惫地说:“好,把黄蜂针拨出来吧。”
慕容漪如冒大赦,立即拨出了针,血从两个人的脉管处同时涌了出来。
“快,快按压住伤口止血。”司璃说。自己眼前一黑就倒在了莫清商的身边,耳边响起莫名的声音,忽远忽近的,似乎是另一个世界里自己最喜欢听的某一首歌,名字却想不起来。
她觉得自己身子轻飘飘的,好像浮游在春日的树林里,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自己身上,感觉十分的舒畅。她正想向树林的深处走去,忽然听到背后有人焦急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司璃蓦地睁开眼,回到了现实在世界。只见慕容漪和喜阳正焦急地望着她。
“我晕了有多久了?”司璃问。
“差不多有半柱香的时间了!”慕容漪担心地说。
“这么久?”司璃抬起手,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伤口,见慕容漪已经妥善地上了伤药,止了血,轻轻笑了笑。
她又望着喜阳说:“谢谢你运功了,现在莫清商怎么样了,你有没有给他把把脉。”
“他现在好一些了,不过还是失血过多啊。”喜阳愁眉不展。
“无妨。我休息片刻,一会儿还可以再给他输一次血。”司璃说。
“你还要输?你自己的身体不要了?”慕容漪急忙阻止。
“放心,每次控制在一个安全的范围内,理论上说,人是可以每天都失一些血的。”司璃有气无力。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可是不能让你再给主子输血了。我们这里这么多身强体壮的大男人,为什么不用?倒让你一个弱女子来?”慕容漪气道。
“是啊,纵然……纵然我们与莫清商非亲非故,我们的血不如你的血金贵,但是总能起些作用吧?”喜阳郁郁地说。
“啊……”司璃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抚住了自己的额头。这真是!人真是不能撒谎,撒了谎便要编更多的谎话来圆啊。她现在要如何解释?
想了想,司璃蠕动着干巴巴的嘴唇说:“你们不要怪我,其实,刚才我欺骗了你们。”
“你说什么?”慕容漪和喜阳两个人同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司璃。
司璃硬着头皮解释道:“刚才时间紧急,我没办法跟你们说清楚。其实,每个人的血,看上去都一样,红红的、热热的,但实际上,不同的人,血里面的东西是不一样的。我师父说,这个不一样,就叫做血型。”
“血型?”慕容漪和喜阳对视一眼,确实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理论。
司璃继续解释,“这世界上的人,何止万万?但是血型,不外乎四种,我们就叫做甲乙丙丁吧。这个输血,只能在同样血型的人之间做,不同的血型如果互相输血,会死的。”
“那么,难道父母兄弟姐妹,还有夫妻,都是天生的一样的血型?”喜阳有些不相信。
司璃吃力地笑了笑,“你怀疑的对,其实不是一样的。但是,有一种人的血,就是甲型血,可以给所有的人输血,他的血型是万能的。刚好我就是这种血型。所以,不管莫清商是什么血型,我都可以输给他。”
“原来如此!那么,你能查出来,我是什么血型吗?”慕容漪和喜阳,不约而同、异口同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