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司璃虽不情愿,但最终老实地吞下了毒药,兰诺贵女和铁木尔都舒了一口气。接下来,他们就可以放心地“使唤”司璃了。
兰诺贵女假惺惺地倒了一杯凉了的茶水,递到司璃手里,面带笑容地说:“来,喝口水压一压吧。这是毒药,吃到肚子里,总归是会不舒服的。”
看着司璃大口大口地喝着水,兰诺贵女又说:“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接下来我要讲给你听的话、要交待你做的事情,实在是担着天大的干系。其实这粒毒药也是你的护身符,你吃了这粒毒药,我就不会再时时刻刻拘着你、使人看着你。你只要听话肯干,就不会担心自己会死于非命了。”
我信你才怪!司璃心说,脸上却露出无可奈何的笑意来,略带着几分委屈说:“事已至此,也珠自然一切唯兰诺贵女马首是瞻,无论刀山火海、箭雨枪林,只要贵女一句话,也珠自然一往无前。”
“哈哈哈!”兰诺贵女开心地笑了起来,“还是你们北境人有文化,这几句话说得真是干净利落、掷地有声。就是表忠心,都比我们月然人说起来好听。”
司璃和铁木尔不由地悄悄对视一眼,均是一脸尴尬的表情。
兰诺贵女笑够了,接着说:“你也不必如此紧张。你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纵然有那些刀山火海、箭雨枪林,还有铁木尔他们呢,哪里要你去做?我要你做的,是给我当军师!”
“当军师?”司璃这次是真的吃惊了。她真想不到,兰诺贵女竟然要对自己委以如此重任。为什么?就因为自己是北境人,能读能写,识得汉字吗?
司璃想了想,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兰诺贵女笑了,“你也太高看你了。我要是想在月然国都找个你们北境能说的,识文断字的人,虽然不会很多,但是找上几十个,也是没有什么困难的。我相中你,有这方面的原因,但肯定不会是唯一的原因了。”
“那兰诺贵女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司璃没有掩饰自己的迷惹。
兰诺贵女大约是想到要利用司璃,就必须让她对自己产生信赖感,于是难得有耐心地解释说:“我想要你来做军师,这第一条,自然是我觉得你熟读汉人的诗书史册,比月然人更有智谋和见识了。这第二条嘛,就是因为你在月然国,举目无亲。”
“原来如此。”司璃忍不住认真地看了兰诺贵女一眼,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真的不一般。她立即暗中警告自己,把对兰诺贵女轻视的心理全部抛开,要认真再认真地对待这个敌人。当然,司璃还是希望,兰诺贵女不要真的变成自己的敌人。
兰诺贵女见司璃愣住了,心里也暗暗赞叹了一句。司璃若是一听一过,她可就要失望了。司璃这样沉吟,才说明她是真的听懂了。
兰诺贵女接着说:“想必你也明白了。你在月然国,只有我一个人可以依靠。我查过你,你确实是从北境遇到风灾才来到这里的。可以肯定,你不会与月然国的其它任何势力有关。”
“是,兰诺贵女说得是。”司璃点了点头,附和了一句。
兰诺贵女又说:“当然,仅有这两条还不够。我选中你的第三条,便是,你是一个女人!”
“啊?”司璃这次是真的愣住了,一时间,她想不明白兰诺贵女这句话后面有何深意。好在,兰诺贵女并没有打算让司璃猜哑迷。她马上给司璃解释说:“我也是个女人,可是我不甘心就像我们月然国其它的女人那样,一辈子被男人关在帐篷里,像母牛母羊一样给他们生儿育女,繁衍后代。我总觉得,女人并不比男人差,只要我们女人自己肯努力,也可以做得了男人的主。”
“眼下,月然国看上去安定平静,其实暗地里暗流汹涌。我想做一件大事。我需要有人支持。”兰诺贵女缓了口气,继续说,“但是我知道,那些男人们不会愿意帮助我的。所以我要选一些聪明能干的女人出来。我们自己来做这件事!如果这件事做成了,我可以保证,你可以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可以不再被男人所支配,你想结婚、想嫁人,也不用再听你那个八杆子打不着的堂兄的意思,你说这样好不好?”
“这……”司璃望着兰诺贵女,没想到在这一世竟然遇到了一位狂热的女权主义者。她当然知道,兰诺贵女说得没错,她所憧憬的生活,其实在后世早已实现。只是,连她这个自后世而来者,都觉得兰诺贵女此时说起这样的理想,有些不合时宜。
司璃偷眼看了看面沉似水的铁木尔,窃笑着说:“我、我觉得兰诺贵女说得虽然好,可是恐怕不能实现。难道,这就是你要做的大事?”
“为什么不能实现?”兰诺贵女脸上忽然浮现起几份厉色。不过,她迅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换了个话题,“我要做什么大事,你现在暂时不必问。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故事,现在就要讲给你听。”
“也珠洗耳恭听。”司璃忽然有了一种预感,有一些天大的秘密要被揭开了。兰诺贵女最终的图谋也要被摊开了!司璃有些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兰诺贵女。
“兰诺贵女!”忽然,一直像个真人背景板一样站在那里的铁木尔上前一步,拦在了兰诺贵女的面前,他目光中似有深意地看了兰诺贵女一眼,小声地提醒道:“贵女,属下记得北境人有句话,叫做交浅言深。”
好个警惕的家伙!司璃听了这话,不由得深深看了铁木尔一眼。
铁木尔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不善目光,但是他还是直挺挺地站在兰诺贵女和司璃中间,没有半步退让,明确地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兰诺贵女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随后面色坚定起来,她沉声说:“铁木尔,北境人还有句话,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也珠已经吃了咱们的毒药,从此就是一个帐篷里的人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呢?”
兰诺贵女又看了司璃一眼,好像在给自己打气似的说:“不把事情给她说清楚,你怎么能指望她给你拿出可靠的意见?况且,我觉得也珠虽弱,却有担当,不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