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份吧。缘份没到。”莫清商眸光闪动，有意无意地回避着喜阳的目光。
“那就不要多说了。你留我在你身边有什么意义呢？徒增烦恼而已。”喜阳苦笑了一下，接着说：“我今天看到乌尔雅带着人离开了，我就知道，我也该离开了。你呀，你终归还是要加京城去找司璃的，那就别耽搁了。”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莫清商的声音意外地有些焦急也有些温柔，“我安排好这里的事情之后，的确是要回北境去的。但是我不是去找司璃，我是要去清算一下，莫行之那些人这些年来欠我的债，我是要拿回那些本来应该属于我的东西。”
“呵呵，你口不应心啊。”喜阳摇摇头，又点点头，“你说的那些事情，我知道你一定要做。那是你的责任。可是，司璃呢，她是你心底的伤口。你少了她，心就不完整了，所以你一定会去把她找回来的。”
莫清商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喜阳，没想到，你跟着我们离开南诏以后，也变得这么好口才了。”
“是吗？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喜阳道。
莫清商又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艰难地说：“喜阳，对不起。”
喜阳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没有掩饰，大大方方地当着莫清商的面，掏出手帕细细地擦了擦，而后站了起来，低声说：“没有什么对不起，当年我违背了师父的教训，打破了我自己的誓言。而今是我应得的惩罚。好了，我走了，希望你一路顺利，得偿所愿。”
喜阳说罢，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营帐，不久，外面传来了马车启动的声音。莫清商忽然想起来，喜阳虽然身负武功，却不会骑马，那么这马车是哪里来的？
他腾地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了帐篷门口，刚伸出手来想挑起门帘，却又怔住，片刻以后，慢慢地放下手，回转到榻上，坐了下来。
既然已经不能付出、不能关怀，那又何必管那么多？平白让喜阳更尴尬、更难过罢了。
乌尔雅和喜阳相继离开月然国都后的那几天，没有人愿意站在莫清商身边，因为他周围都笼罩着一股寒气，让人站在他身边都会觉得呼吸困难，浑身不适。
莫清商每天都很忙，他忙着和阿日汗密谈，忙着交待穆勒如何去接收大晏部落的地盘，同时还不得不再三嘱咐他，不要深入到500里外的荒草甸子去，如果对乌尔雅他们赶尽杀绝，他们只会收获到更多漠北部落的抵制和反抗。阿日汗和穆勒倒是不傻，对莫清商言听计从，而且，他们已经有计划地陈兵北境与大漠的边疆，明显是准备在莫清商回国之后，与他遥相响应，共谋大业。
月然国人，出乎意料地听话驯服。兰诺贵女和她那几个名义上的侄子、实际上的兄弟死了。赫里赫已经让司璃她们留下的致幻剂完全麻木成了一个废人。从皇族宗室里选出的子弟，一个个面对莫清商诚惶诚恐。
莫清商没让苦水部落插手原来月然国的地盘，月然国上下对莫清商就已经很感激了。待到莫清商通过阿日汗他们散布了消息，说堂堂的北境国八王爷不会计较月然人当年对他的迫害和无礼时，月然国的新皇帝就已经感激涕零了！
毕竟，如果没有莫清商，没有苦水部落，这个皇帝的位置永远也轮不到他的头上。月然国人向来恩怨分明，所以，新皇帝不介意用一些既得利益去讨莫清商的欢心。于是，在莫清商还没有返回北境国去谋夺他的大位的时候，月然国的新皇就已经把莫清商当成了北境国的皇帝，并且私下里跟他签署了一份称兄道弟的国书。
在喜阳动身回南诏之后的第十天，莫清商料理好了在漠北的一切，确认了苦水部落和月然国都将是自己未来的强援，于是，他带着慕容漪和所剩无几的侍卫们，开始踏上了返回北境国的征途。
战马一路狂奔，慕容漪努力地催马赶上莫清商的战马，大声问：“我们就这样回去？你不需要易一下容吗？”
莫清商笑了，“不需要！”
“狮子搏兔，仍然要用全力，你不要太大意了。”慕容漪明显地不赞成莫清商的做法。莫清商却冷冷一笑道：“司落严已经派人在边境接应我们了。”
“你信得过他？”慕容漪心有余悸。当年，司落严可是莫行之朝堂上的重臣，否则，莫行之也不会娶了他的女儿，把他尊为国丈。
“无所谓信得过，信不过。那个老狐狸，追求的只是利益。”莫清商说。
“他下的本钱会不会有些大啊？这可是造反啊！”慕容漪还是不太相信，司落严会孤注一掷地同莫清商站在一起。
莫清商难得的好脾气，他想了想说：“不怕告诉你实话。当年我们刚从宫里逃出来的时候，司落严就来见过我。他还打算把他的虎符献给我。莫行之杀了他的女儿，他恨莫行之入骨。更重要的是，莫行之敢杀他的女儿，就说明已经对他心生忌惮、暗含杀机，他为了司氏一族的利益，也不会再死忠地站在莫行之的战车上了。”
“司落严不准备再效忠莫行之，他需要拥立另一个皇室。因为他还有一个女儿嫁给了你，所以他就选择要支持你？”慕容漪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这也有点太儿戏了吧。若是司落严还有一个女儿，嫁给了另一个王室，他还没办法选择了呢。
“呵呵呵，慕容漪，你这脑子，还真是生得奇怪。”莫清商笑了起来，“司落严那个老家伙怎么会如此轻率，他选择支持我，自然是认为，只有我才有能力与莫行之决一高下。况且，我也有很足够的理由要对付莫行之。”
“这么说倒也对。”慕容漪一边说，一边转着眼珠，“可是，司落严这个人极端自私，为了保住他的利益，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这次，他能够背叛莫行之，你就不担心他也会背叛你吗？我看，你还是把我新制的那个人皮面具带上吧！”
说着，慕容漪就回手在腰后挎着的包袱里翻了起来，可惜，翻了半天也没有翻到那张面具。他正着急的时候，耳边刮过一阵劲风，莫清商早催动战马跑远了。
不过，这劲风也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他不会背叛我的，因为司璃帮了我，他服下了司璃独门秘制的毒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