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行千里母担忧。 这一刻的姜哲感觉自己是如此的自私,只顾着自己不痛快,转身离去。 却压根没考虑至亲之人的感受。 他们比自己更难过。 李旦跟江厌离看着这一幕,也是眼睛有些发红。 随着年龄的增长,经历得越多,越看不得这样。 人的一生,都是由最简单,变得复杂,变得焦乱。 可当回过头来才发现,最初的,才是最美好的。 就像李旦对陆诗瑶的感情。 对自己曾经所做之事的后悔。 尤其是眼前这种世上最伟大的母爱。 无论你年龄有多大,修为有多高,变得有多出息。 在父母眼里,你永远是她的宝贝,是长不大的孩子。 长大,是人生必经的溃烂! 姜岚只是无声流着泪,一手轻轻抚摸着姜哲的头发。 就像小时候他淘气了,闯祸了,挨打或者被打,就会回到她的怀里,嚎啕大哭而宣泄。 然后第二天又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去挑战学堂他人的目光。 他的倔强跟自己一样,但这也是一种成长。 当三年前被退婚他义无反顾地离开后,姜岚就知道,这孩子这么多年所受的委屈憋不住了。 那道他加固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心灵闸口,崩塌了。 孩子所遭受的罪,她是双倍,百倍地在承受。 就这样,面对姜哲的哭泣,姜岚开始哼起了小时候哄他入睡的歌谣。 没什么大不了的,哭过之后就没事了。 生活嘛,就是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一束光照进了黑暗里,那这束光就有了罪! 半龙人又怎样,不能化龙又怎样。 你的头顶,有娘给你撑着呢,塌不下来! 直至过了一炷香后,姜哲这才起身,看着母亲,顿时破涕为笑。 “跟以前一样,什么时候长大啊?”
姜岚伸手擦了擦姜哲的泪,柔和道。 姜哲嘿嘿一笑:“不长大,儿希望永远不长大,对了娘,给你介绍我两个兄弟。”
下一刻,姜哲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李旦和姜哲。 今天自己这个大哥,可算是丢脸了。 “娘,这是我此番出去结识的两位兄弟,这是老二李旦,这是老三江厌离!”
两人连忙行礼。 “晚辈李旦、江厌离见过伯母!”
姜岚微笑着,看看姜哲,又看看这两个孩子。 有朋友了,哲儿终于有朋友了。 “好,好,真的好,孩子,谢谢你们,姜哲这孩子从小孤僻,又第一次离家外出,一路上多亏你们照顾了。”
姜岚走过来,一脸热情和慈爱地拉住李旦和江厌离的手。 两人一阵惶恐:“不不不,伯母,我们还多亏了姜大哥照顾呢。”
“是呀是呀。”
姜哲笑嘻嘻走过来:“娘,你可不能小看我,这三年我可成长了许多呢。”
姜岚嗔怒了一眼姜哲,然后高兴地拉着两人:“走走走,李厌离,江旦,到这里就跟到自己家一样,你们想吃什么好吃的,伯母给你们做。”
“娘,是李旦,江厌离,你叫反了,”姜哲无语,但还是笑嘻嘻地跟了上去:“娘,我想吃你包的饺子。”
“自个包去。”
………… 姜伯母所住的地方是有独立小院的,一路上越走越偏,并没有什么邻居。 但胜在清幽,风景极为不错。 雨落竹林新,溪水伴风吟! 向往的生活啊! 进入庭院,院落中间还有一株可以乘凉的大树。 一路上,姜岚伯母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不停招待李旦和江厌离。 反倒姜哲像个后妈生的,跟在后面,几次插话都擦不上。 嘱托两人在院子先休息休息,便高兴地到厨房里做饭去了。 一会儿的工夫便炊烟袅袅,叮叮当当地切菜声,炒菜声,还有轻哼声。 李旦作为顶级厨子,其实很想帮忙的,却被姜哲拦住。 “这是属于她的快乐!”
李旦只好作罢,三人在庭院闲逛起来,姜哲更是给两人介绍起小时候这里的点点滴滴。 甚至拉着两人到院落外面的小溪,看他养的癞蛤蟆。 从小没有玩伴,每次回来孤零零的,就抓了好多蛤蟆,顺着小溪打水漂玩。 能一连打十几个呢。 就是有点废蛤蟆。 或许是厨房的油烟味有点呛鼻,姜岚打开窗户,看着空荡荡的院子,顿时脸色大变。 连忙跑出去,就见到三人正在那里哈哈笑着玩,这才长舒一口气,再度折返回去。 三年多,她患得患失,出现过这样的幻觉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 有时候半夜惊醒,都要跑到姜哲的房间看他回来了没有。 一转头,却发现一个老头站在院子里。 姜太虚看着姜岚,脸色有些尴尬:“那个,老远就闻到七翠羹的香味,已经几十年没有吃过了,那个,哲儿在外面是吧,虽然瘦了,黑了,但壮实了,哈。”
姜岚没有说什么话,卷了卷袖子,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厨房进去。 姜太虚一时有些讪讪,最后又似乎想通了什么,一阵苦笑,背着手就要离去。 厨房窗户处,姜岚探出头:“竹叶青你要冷的还是加热的?”
姜太虚顿时一愣,眼睛瞬间就红了,没有回头,而是道:“烫的,最近几年身体不行了,冷的下去肠胃有些疼。”
姜岚拿着酒壶从厨房出来,向着院落后竹林而去。 酿的酒都在那里埋着! 姜太虚一擦眼角,顿时高兴地原地一跳。 ………… 饭桌上,几人吃得开怀大笑。 不得不承认,伯母做的饭菜的确不错。 要是能上一条烤龙就不错了,撒点孜然,放点辣椒。 没吃过龙肉,不知道啥味。 但就怕人家不同意。 酒足饭饱后,姜哲高兴地一擦嘴角:“爷爷,娘,我给你们表演个节目,你们看看怎么样?”
喝得醉醺醺的姜太虚端着酒杯:“好啊,我看看我孙儿这次出去,学到了什么东西。”
姜岚则是微笑的鼓掌。 姜哲给李旦示意了一眼,李旦放出神识,发现没有什么人偷窥,而后点点头。 下一刻,姜哲猛地一点自己龙印,顿时,周身金光闪耀。 直至金光中,一个龙头出现,然后一点点变长。 龙身,龙爪,龙尾。 一头全身呈现黄金之色,其上布满着光亮的鳞片,躯体蜿蜒盘踞,苍劲如钢铁的五爪巨龙。 更散发着一股可怕的龙威。 姜岚蹭地一下起身,双眼满是不敢置信! 姜太虚更是直接将手里的酒樽捏碎,瞬间清醒,激动的嘴唇都在颤抖。 “龙、龙躯!”
姜哲不断盘旋,直接忍不住一声巨大的龙啸。 然后飞舞半天,重新落下化为人形。 姜哲看着爷爷,母亲,嘴角一咧。 “以后谁也不能看不起我了,我是一头真正的龙族人了!”
姜岚立马过去,眼睛泛红:“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