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法和林玄真曾经接触过的不太一样,甚至连原理都与她所知的不太一样,也难怪她竟然没有发觉自己入了阵。 阵中突然漫起了迷雾,更是让她肉眼无法辨清方向。 又或许是禁空屏障的原因,她的神识放出去后反馈回来信息的速度也缓慢了许多,跟不上那阵纹变化的速度。 当下,林玄真强迫自己静下心来,闭上眼睛只循着那道呼唤继续前进。 不知道是不是走对了路,林玄真又前行了半刻钟后,就抵达了北莱山最高处。 北莱山巅呵气成冰,是一望无际的冰原,别的什么都没有,那道呼唤她的声音都突然断了。 林玄真直觉自己并没有抵达目的地,而是又进入了另一个阵法。 可是这阵法的阵纹杂乱无章,她一时没能看破,总觉得莫名熟悉却又想不通其中的规律。 眨眼间,眼前这一部分的阵纹就被替换,如果不是有人在操纵这个阵法,就是设阵之人在阵法上的造诣远高于她。 “是谁?!”
林玄真高声问道,“出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没有回应,但阵纹还在变动着。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你想要什么?”
…… 林玄真不断发问,却始终无人应答。 她皱了皱眉,难不成要一直被困在这里? 林玄真分不清自己现在究竟在北莱山何处,但她坚信,人是无法被困住的,总有办法突破困境。 破阵,最关键的是辨别真假,确定虚实。 而身在阵中,林玄真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自己的真实。 她想到了不肯让她破一点油皮的天道,从储物镯里掏出一把似金非金的匕首,果断对着自己的手指切下去。 这把匕首是她用星辰石所炼。 传说中,星辰石是神族遗骸,是最真实的存在,可以破开一切虚幻。 她这一刀要是切实了,必定见血。 就在刀刃要碰上手指头的瞬间,迷雾突然散开,林玄真及时止住了刀势。 她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也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想通了那阵法的奇诡之处。 这设阵手法,和她恰好是反着来的! 她不由想起了蓬莱岛上遭遇的第一次幻境。 虽然那一次的幻境如同儿戏,十分容易识破,但手法和这里的如出一辙,应该是同个人所设,只是阵法的难度等级不同。 林玄真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确确实实地站在北莱山山巅。 这里空无一物,只有白茫茫一片冰原,和幻境中的一模一样。 这让她搞不清楚这幻阵的用途,只是为了让她知道这里有个幻阵吗? 于此同时,她感觉到一种力量,既熟悉又陌生,却让她心生烦躁。 看到他人结丹突破,渡劫飞升时,心里的嫉妒情绪和阴暗念头都在这一瞬间被放大,被勾起。 林玄真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摒除杂念,凝神静气。 微阖双眼,她熟练又迅速地运转了一个大周天,收功后心念一动,手中凝聚起一个透明的凝聚着冰雾的灵气球。 “不对啊,我的灵力完全没受到影响,但为什么感觉这么压抑?”
这里该不会和她气场不合吧? 林玄真压下心里的郁闷,神识向四周探出,扫遍冰原上的每一寸土地,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狼夜天没说出口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林玄真将那张从蓬莱遗迹中获得的残破地图取出,细细对比了这山脉相交处的夹角、地势和那模糊不清地图上所画的几根黑线条,确认此处就是烛照山。 这就更让她想不明白了。 烛照和幽荧,是上古圣兽,也是神兽之起源。 她本身大概率也是神兽血脉,为什么会感到压抑? 而且她上上下下地探查了,却没有发现圣兽烛照的踪迹。 难道是因为她修为不够,探查得不够深入? 按照那张地图所画,这修真界只有两处类似的山脉走向,北莱山和飞星山。 而且这两处地方都有奇怪的禁空屏障。 北莱山如果是烛照山,那么飞星山东侧的那个山谷,是不是就是幽荧谷? 飞星山与略矮些的旭日山相交处就是落月谷,那里也属于一剑宗山门领地,想要去落月谷勘察一番,有点难度。 林玄真想到了虞清清的惊天一舞留影石。 虞清清那一舞也是在飞星山,说不定看一下留影石就足够判断了。 如果不行,再亲自前往飞星山也不迟。 林玄真收起那张地图,就下了山。 就在她离开北莱山的一瞬间,山顶冰原上出现了一条长达十丈的巨大裂纹,就像一条玻璃碎裂的痕迹。 只是无论声音还是从地底传来的震动,都被那山顶上曾经迷惑了林玄真的阵法一一阻挡。 声音逐渐消散在空中,震动也被消弭。 不多时,那道巨大的裂纹就再度被冰雪覆盖,渐渐修补,直到那痕迹再也看不见了,只留下一整块宛如水晶平面的冰原。 林玄真此时已经下了北莱山,她给孔越也发去一道传音符,只说了自己不打算拐过去看他,准备直接去中泽城。 中泽城中不止有散修盟分盟,还有修真集市,她和花妙涵一起去的那一回就曾经看见有人在卖那虞清清的留影石副本。 等拿到那留影石副本,她计划先回一趟天雷门,把张方的修为往上拉拔一下,再看看自家小师侄,有没有长出新叶子。 离开了禁空屏障之后,林玄真取出稳剑,沿着夏神河低空掠过水面。 全力御剑飞行比起飞渡舟还要快上几分,而且还节约灵石。 因此,在自己一个人的情况下,林玄真还是挺愿意选择御剑飞行的。 不过片刻,林玄真就抵达了中泽城。 不知道是不是林无崖交付任务的时候出了差错,她在中泽城降落的时候,刚好碰上了他带着一帮子人出了中泽城,准备去雾溪森林解救她。 林玄真忙赶在他们登上飞剑之前,拦住了林无崖:“林师弟,我没事。”
林无崖上下打量,确定人还是那个人,身上没有一点伤,才不敢置信地问道:“林师姐,你真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