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染·玻尔克斯死去的第二天,冰火·玻尔克斯就消失了。
整个葬礼的所有事宜都是月熙和翎雨处理的。而墨水仙,整天最大的任务就是负责四处寻找冰火·玻尔克斯的踪迹,因为她是玻尔克斯家族情报网的负责人。
可是在找寻了三天依旧无果之后,墨水仙不禁感叹,如果冰火·玻尔克斯愿意的话,这个情报网还是由她来负责比较好,毕竟她想要隐匿情报的能力实在是太强悍了,别说她墨水仙了,就连卡洛斯这次都找不到她了。
而逃掉的冰火·玻尔克斯此时,整一个人在印度游荡呢。
她向往着这个古老的国度,她不是没来过这里,她看过这里的风土人情,喜欢这里的很多习俗。可是当初她第一次来印度的时候竟然只是单纯的演习和任务。
匆匆一别,没想到再来便是这般年月。
印度是个佛教古国,慈悲,大爱。可是她自知是个手上沾满的鲜血的人,她的心灵也被厚厚的沉重的血渍蒙上了一层密不透风的尘埃。
可是如今她还是踏上了这片古老的国土,在菩萨萨满灵前,她并不在意自己这一身污血,究竟会被菩萨施以怎样的惩罚,她只是想,只是单纯的想要为翼染·玻尔克斯祈求佛缘的保佑。
冰火·玻尔克斯这才明白了很多的事,为什么翼染·玻尔克斯总是穿着一身白衣,就像是自己总是穿着一身黑衣服一样。
翼染·玻尔克斯本就是个严肃又冷漠的人,他穿着白色的衣服,虽然更显得清冷了,可也更显得干净了。他不爱神祠里的肃穆和檀香,却喜欢教堂里的冷清和宗教氛围,他喜欢穿着白色的衣服,像是神父的纯白的领巾,那是一种祈祷,也是一种虔诚。
翼染·玻尔克斯不喜欢阳光,可是偏偏又很适合阳光。
冰火·玻尔克斯曾经也想象过,翼染·玻尔克斯走在阳光下的感觉,他肤质本就偏颇于白色,而又偏爱于白色的衣衫,原本应该是很明媚的一个人,怎么会总是像吸血鬼一样的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呢?
在拜尔斯山的领地,冰火·玻尔克斯的专属别墅里,她有个小小的阳台,即使生活在黑暗,也还是会有阳光渗进放进,渗进心头。
可是翼染·玻尔克斯的别墅就不同了,除了必要的气窗和观测式的窗子,他连透气的地方都少得很,更别提阳台啊游泳池啊花园这类的东西了。
可是这就是他啊,有着吸血鬼一样的作息时间和生活习惯,甚至还有他的冷清的性情,可是这并不妨碍他一步步走向今天的繁盛。他带回了叶冰琳,银月熙和莫翎雨,他给失去家人和家庭的孩子们生存的空间和目的。
当然了,同样的他也要收取些回报,这些孩子都成为他的帝国版图上镇守疆土的将军和侍卫。
可是冰火·玻尔克斯却从来都不觉得委屈,尤其是现在,在翼染·玻尔克斯替她挡下了原本是射向她的子弹之后,她终于愿意面对翼染·玻尔克斯给她取的这个名字了——
冰火。
如冰般沉静,如火般生命。
他对她寄予了10年厚望,她的回报是什么呢?却是让他失了性命。
离开意大利之后的冰火·玻尔克斯,曾经无数次的问过自己,为什么翼染·玻尔克斯要从枪口下救自己呢?为什么即使失了性命也在所不惜呢?
她记得翼染·玻尔克斯倒下时在自己耳边呢喃而出的语句,那是她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的。
“冰火,你要好好的。”
冰火·玻尔克斯犹记得翼染·玻尔克斯说这句话时口中喷薄而出的那股子血腥味,这是她永远无法忘记的梦靥,也是她想要永远守护的梦。
这片古老的圣土,能否化开她心中仿佛结了千年的寒冰,还是个未知。或许,这个遗忘之旅,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可是她的心里在翼染·玻尔克斯倒下的那一瞬间涌现出来的恨意,却始终没有消失。
她恨,对很多人恨。
对雷诺斯党的人恨——
所以在那天午夜,她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做了一件几乎学习都灵的事情。
开着轰炸机炸了卡西修酒店,也不管里头是不是会有无辜的人;又飞去西西里岛,炸了雷诺斯党的弹药库的火药库;亲手射杀了帕卡·斯蒂芬,甚至包括那个已经被架空了权利的教父,恩·保罗·雷诺斯的父亲,卡塔尔·雷诺斯。
这么一来,整个儿雷诺斯党算是没剩下什么了。而整个黑手党派过了那晚也算是进行了一次重新洗牌,从曾经三权鼎立到现在的两军对垒。
她对肖岚和宁芯蕊恨——
那射进翼染·玻尔克斯身体里的子弹,是她们犯下的错。可是人已经死了,在说些什么都已经没了任何意义。而且人已经死了,在说些什么也都不能挽回了。
可是别怪她狠心,她甚至不想让她们两个死后能够安眠。她把肖岚和宁芯蕊扔进了西西里岛周围的海域里,和整个西西里岛的弹药库一起炸成了碎片。
可是即使这样,还是难消她心头的恨意。因为曾经那个很疼她很宠她很帮她的翼染·玻尔克斯,那个曾经像是一个兄长一样的存在的人,再也没办法回来了。
她似乎又想起了在韩国的时候,墨水仙跟她说的那些话。她记得阿萨尔酒吧的吧台边上,墨水仙说过,世界上翼染·玻尔克斯最信任的人就是自己,最不想伤害的人也是自己,最想保护的人,还是她。
她现在可以理解了,可是翼染·玻尔克斯已经不在曾经的位置等着她去理解了。他用他的生命和半生的光阴去向冰火·玻尔克斯说明,他的信任和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