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面密陀轮发出了一声冷哼,他告诉大头,只要他在他的地盘待一天,就得听他的。住房子不要房钱的吗?吃人家的嘴不软的吗?十面密陀轮给他那么多的精华养份,让他的外形变得好看,修为变得更强,有好的东西,难道不应该先供养他老人家吗?
大头似乎很愤怒,好像还动了手,但毫无意外地被虐惨了,他的哀号声和哭声响了起来。
“老子费尽力气,吃到肚子快要爆炸,才攒了这么一堆煞气精华啊,就这么被抢了……还有没有天理了?!老玄武,丑八怪,你们怎么也不帮帮我?”
我听大头哭得这么惨,实在心有不忍。
说实在的,玄武印的怒鬼女连我的死活都不顾,还能管他吗?
再说,十面密陀轮活了几千年了,滑得水滴到身上都不沾,他还妄想跟十面密陀轮讲天理……实在是天真。
“小娃娃,你莫要哭,老先生要你的煞气精华,许是真的有用。毕竟他力量强了,对咱们也有好处,你说是不是?”怒鬼女真是息事宁人的行家,经她这三哄四哄的,大头的哭声也就没有那么大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继而先上前去看赵威。
赵威现在几乎成了个血人,他身上有很多条被他自己挠破的伤口,往外汩汩地流着鲜血。
有的伤口,因为是尸蛊钻进去的地方,还有着许多密密麻麻的血窟窿眼儿,向外翻着血肉,相当惨烈。
我检查了一下赵威的伤势,确定他并没有被伤及重要经脉,没有性命之忧,便招呼那些蜀黎下来救人。
那些蜀黎其实也很担心赵威的情况,但我没发声,他们谁也不敢贸然下来。
毕竟他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惹出什么麻烦,贸然增加多余的牺牲,就太蠢了。
救走了赵威,我又转头看向了张伟峰的尸体。
现在的张伟峰,把他说成是一个筛子都不为过,他全身上下都是细细密密的窟窿眼,那些脓疱在迸裂开之后,流出黑红色的血,让人头皮发麻。
我警惕地走过去,发现他的身上并没有残留的尸蛊,也没有其他的陷阱,这才放了心。
“张队,辛苦你了,进来吧。”
说着,我拿出了一个瓷瓶。
在张伟峰尸体旁边游荡着的一个无头魂魄,立刻化为一缕烟,钻进了那个瓷瓶里。
从刚才到现在,张伟峰的魂魄,一直站在那里,他失去头部,已经没有了意识,只是原地围着自己的尸体游荡,不知道该飘向哪里。
我摇了摇头,心里颇有几唏嘘。
张伟峰按理说,也是个英雄人物。这点,从他的五官上就能看得出来。
可恨的是,这样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不仅失去了妻女,连自己都落得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那个凶手,在害了张伟峰之后,又故意布下了这样的一个局,纯粹是在向我示威,同时也在向我炫技。
他已经知道我的存在,知道我介入了这件事。
恐怕,我要加快抓到他的速度,否则他接下来,还不知道要干出什么事来。
“我们支援的法医到了,可以让他检查尸体了吗?”
一个流着两撇胡子的中年蜀黎走过来,礼貌地问我。
我看了他一眼。
这个人的五官透着一股精明之相,他对我的态度很客气,应该是刚才看到了我救周明和赵威之后,知道我不是个普通人,所以才会先征求我的意见。
我正要点头,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人就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先看看,再让他看。”
这人说着,举步便走向了张伟峰的尸体。
这人是突然出现的,又穿着跟时代不符的长衫,眉眼之间虽然透着儒雅,但却冷冰冰的,一点活人的气息都没有,吓了这个小胡子蜀黎一跳。
我无奈地苦笑,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完全拥有了实体的玄武印。
“大、大师,这位是?”小胡子蜀黎吞了吞口水,问我。
“哦,这是我的助手,他叫……”我正在思考着要如何介绍玄武印,玄武印便自己介绍起了自己。
“我姓玄,你叫我玄先生就可以。”
玄武印说着,戴上白手套,检查起尸体来。
他的模样,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的专业。我看到他竟然还拿出了一套银针,在张伟峰的尸体上扎了几针,最后,又用一些古怪的东西在尸体脖子的切断口测量了半天。
就在玄武印折腾的时候,一个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干什么?!谁让你乱动尸体的?!”
那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穿着白色大褂的年轻人,他疾步奔过来,指着玄武印就是一通大骂:“你用的什么东西,赶紧拿走!别破坏了现场!”
玄武印抬眼看了一眼那人,冷冷地道:“我用的东西,都是你这一行的祖宗,连这都不认识,仵作这一行你都白干了。”
“什么仵作!这都什么时代了?你精神病吧你!”说罢,他转身看向小胡子蜀黎,怒道,“郑蜀黎,你是怎么看护现场的?怎么能随便让人碰尸体呢?”
郑蜀黎有点尴尬,他转头对我说:“抱歉,这位是省局的法医,单泉。”
说罢,又转向单泉道:“单蜀黎,这位是……咳……张队生前请来协助我们工作的,阳坤。阳老师处理我们这种案件很有经验,所以……”
“老师?!”单泉立刻叫了起来,他指着我道,“这根本就是未成年吧?你确定张队的脑子是清醒的?”
郑蜀黎的脸色,没有那么好看了,我的脸色也顿时沉了下来。
“单蜀黎,第一,我已经成年。第二,我希望你明白,张队做侦破工作有多长时间,我想你们作为同事,比我更清楚,你是在怀疑张队的专业程度,还是在质疑他的水平?死者为大,我觉得作为省局的人,应该更懂一点对于牺牲同事的尊重。”
我这句话说得很不客气,甚至可以说是相当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