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朱小玉，张天明满脸都是后悔神色。
“事后，小玉一直在埋怨我，但我却说服她暂时先住一段时间的安平公寓，等我们找到工作之后，再换像样的房子。”
“我们确实没有太多的钱，我又不愿意向父母张口，小玉没有办法，也只好同意了。”
“我们俩很快就搬到了安平公寓，刚搬过去的时候，一切都挺好的。除了上厕所不方便，这里还是挺安静的。”
“我们周围住的都是年轻人，基本都是像我们这样的上班族。”
“要是有钱，谁愿意住这种房子啊，唉，不都是为了生活吗……”
“大概过了三四天吧，小玉忽然跟我说，这房子好像有点不对劲。每到晚上十二点，屋子里就有人走来走去。”
“我就笑她太敏感了，也许是邻居，或者是楼上的人下夜班回来弄出的声音。”
“但是小玉摇头，跟我说不是这样，这声音，就好像是有人在围着我们床转似的。”
“而且，那种声音挺轻的，就好像是光着脚一样！”
光着脚？！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下子就想起了王可可之前跟我说过的一句话——“看好你的鞋”。
难道，那个不干净的东西，想要别人的鞋吗？
尽管心里有很多的猜测，但我并没有打断张天明话，则是听他继续说了下去。
“我一开始根本不相信小玉的话，但是后来，小玉却变得越来越不对劲了。她总是说晚上感觉有人盯着她，还摸她的脚。”
“她经常都会睡着睡着，就突然惊叫着坐起身来，抓着我大哭，非说房间里有人。”
“可是我打开灯，却什么也没看见。我以为她刚找到一份新工作，压力太大了，所以就安慰他，直到看着他睡着了，我才睡。”
“可这么一来，我上班的精神就不够用了，经常打瞌睡，注意力不集中，总被老板骂。”
“那天回来，我就跟小玉吵了一架。谁想到……他当天晚上就……失踪了！”
说到这儿，张天明痛苦地拍打起自己的脑门：“我当时怎么就头脑一热，跟她吵呢？！我应该至少问问她怎么回事啊！”
“朱小玉失踪之后，你有感觉到什么不同之处吗。”我问张天明。
“不同之处？”张天明怔住了，他细细地回想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有！有一天晚上，我梦到小玉了，她哭着让我救她。她说她很害怕，如果再晚一点，她就要被杀了……”
“我吓了一跳，猛地坐起来，人也醒了。”张天明沉吟着，扶住了额头，“我当时流了一身的冷汗，但这毕竟是一个梦……我也只当是日有所思，夜有梦了……”
“你梦到朱小玉的时候，周围环境是什么样的？”我问。
张天明似乎没想到我竟然会这么在乎这个梦，不禁错愕地看着我，但见我神色郑重，便仔细地回忆起当时梦里的情形来。
他说，梦里好像挺黑的……但又不是完全黑，好像也能隐约看到那是个走廊，
走廊两边有好多门……小玉就在那个走廊里疯狂地跑过来，好像在躲避什么东西的追踪似的。
她一边跑一边哭喊，那种恐惧与绝望的表情，是张天明这辈子都没见过的。
“走廊，房间门……怎么听上去像个酒店？”小齐说着，也像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道，“你说的那个地方，跟安平公寓像吗？！”
“非常像！”张天明猛地一拍大腿，道，”就是因为非常像，所以我才笃定我小玉就在大厦里！”
“可是所有人都不相信……蜀黎们已经在大厦里搜寻了好几遍，但是都没有找到她……”
说到这儿，张天明有些泄气，颓然地坐在地上，满脸都是愁苦神色。
他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甚至比四十多岁的大叔还要沧桑。
正在我们说话的工夫，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谁？！”张天明猛地爬起来，问道。
“我。”门外的声音有点耳熟，但却又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张天明看了看我们，把门打开了。
站在门外的，竟然是李叔？！
李叔看了看张天明，又瞄了眼我们，冷道：“不知道公寓规定不能会客吗？这个月加付百分之三十的违约金！”
有一些小公寓，确实是不允许会客，也不允许养宠物的。
之所以规定得这么苛刻，是因为价格实在太便宜，所以公寓方不愿意承受过多的打扫卫生的责任。
而大多数的租住者，也是因为租金便宜的原故，默默地签下合约，忍气吞声。
张天明的脸色顿时由白转红，他正要愤怒地骂人，却被我拦住了。
“我们是来安平公寓租房的。”
“租房？租房你找他干什么？”李叔瞪着我们，本来就丑陋的脸上，带着犹疑神色。
“天明是我们的朋友，所以先找他看看房子，了解下情况。”我笑着说道。
李叔这才打消顾虑，扫了我一眼，说了声“跟我到管理处来”，就先走了。
小齐从我身后走过来，沉声道：“你真要在这里租房子？”
“不然呢？我们难道还能到外面去，重新活一回？”我压低了声音说。
小齐顿时一脸的生无可恋：“早知道，这委托我就不接了。”
“现在说这些已经来不及了，”我拍了拍小齐的肩膀，道，“我们目前还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件事情必须解决，我们才能回去。”
小齐点了点头，跟我一起走出了1414房间。
张天明站在门口，用充满感激的目光目送我们离开。
李叔把我们带到了管理员办公室。
这里跟五年后的办公室一样，只不过，墙面看上去新了些，桌椅也没有我们五年后看到的那么破旧。
我们来这里的时候，还有一对情侣，正在这里办理入住手续。
而且，给他们办理入住手续的，是一位女管理员。
这女管理员是个高个子女人，脸上的线条僵硬，也没有什么表情，看上去不太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