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地的早报果然将昨晚的盛宴登了上去。
越离沙与康尼斯翩翩起舞的照片被放大,几乎占据了整个版面。
标题自然也是夸张的——惊艳少女获得教皇陛下亲睐,两人关系成谜。
“这是什么破报纸的?”越离沙捧着报纸傻了眼:“这是很高端的新闻报纸吧?怎么一副八卦周刊的口吻?”
正在吃早餐的唐括将她手中的报纸接了过来,细细端详了一番,最后下了个判定:“照片拍得不错。”
“阿括……你这是什么语气啊?”越离沙一把捏住了他的脸颊:“幸灾乐祸是不是?什么叫亲睐有加,有什么叫关系成谜?天呐,说得我好像爬上了康尼斯的床一样……谁会看上这种大叔啊?”
这报道的暧昧口吻,刻意渲染了她与康尼斯之间的关系,引导大家往暧昧的关系上想。
这要是被自家那个死板的哥哥看见,八成要把她的皮给扒下来!
越想越觉得危险的越离沙放开了唐括可怜的脸,不由得担心起来:“这报纸应该不是哪里都能买到的吧?”
唐括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这下可是真的笑出了声:“离沙,你似乎忘记了,你哥哥就喜欢看报纸。”
就算不看报纸,按照越凤柩那个“妹控狂魔”的程度来说,任何一丝关于越离沙的蛛丝马迹都会收集起来,更何况还是这种事情?
“天呐!”越离沙捧着头尖叫:“这个康尼斯在打什么主意啊?我敢打赌,这都是他授意的!”
没有他的允许,这些报纸会这样随便乱写吗?
唐括对她的崩溃视若无睹,优雅地吃掉了最后一口三明治,最后用餐巾随意地擦拭了一下嘴角并不存在的“残羹剩饭”,淡淡说到:“我们应该感谢他才对。”
“感谢他?”越离沙怪叫了起来。
唐括迅速的瞥了一眼正将收拾好的餐盘端下去的侍者,压低了声音说到:“昨天晚上,趁着人多,我和牧斐去探路了。”
“卧槽?什么时候的事情!”
“在你和康尼斯跳舞的时候。”
“为什么昨天不直接……”
“嘘——”
越离沙神色一亮,立刻坐直了身体,用眼神示意唐括继续说下去。
唐括却没有看她一眼,而是随手翻开了报纸,头也不抬的说到:“已经探查出了一条勉强还算安全的线路,离沙,我们今天晚上就离开这里。”
再不离开,按照目前这个情况来看,西门他们必然会注意到这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自投罗网的找上门只是迟早的事情。
事情已经迫在眉睫。
只希望西门还保持着冷静,没有真的那么愚蠢的上钩。
唐括一想到这里,就头疼了起来,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
夜幕悄然降临。
陷入寂静的山庄,只剩下几盏忽明忽灭的灯。
教廷的侍卫们抱着枪支,井然有序的在庭院和走廊内五人为一队的巡逻着。
为了不打扰其他人的休息,他们将步伐压低到了最低,彼此之间不发一言。
尽管如此,这座宁静的庭院,并没有想象中的优美与宁静,而是透露出一个风雨前夕的诡秘感。
窗外有夜莺啼叫了几声。
侍者推开门,望了望躺在床上已经沉睡的越离沙,脚步一顿,最终还是熄灭了最后一盏壁灯,悄然无声的退了下去。
等到门缓缓关拢,床上的越离沙却陡然睁开了眼睛。
一双猫似的璀璨黑眸,在暗夜中褶褶发光。
她迅速的脱下了身上布满了蕾丝与花边的睡裙,满脸嫌恶的将它随意丢在地板上,取下了自己白天的时候找女侍者要来的发卡,一头浓密的黑发顿时飘散而下。
她的唇角缓缓勾起,在发卡上落下了几个亲吻,低声说到:“宝贝儿,看你的了。”
牧斐的枪,唐括的手术刀,她的长剑,早在那天被康尼斯逮到的时候就已经被没收。
现在的这个发卡,已经是她身上唯一的工具了。
越离沙赤裸的双脚踩在地毯上,轻轻朝着窗户的位置走了过去。
悄然拉开窗帘,她找到了落地窗的密缩,只稍看了一眼锁孔的装置,她就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她真是太感谢原禄水了。
那位擅长从安保严密的地方盗取出各种物品的少年神偷,起码还教会了她开锁的技能……
回去一定要给他一个爱的拥抱!
这么想着的越离沙,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趁着月色,她手脚利落的拔掉了发卡上多余的装饰,只留下最基础的一根金属物品,对准锁孔,控制着自己的力道,扭动着手腕。
稍后,只听见一声轻轻的“咔嚓”。越离沙恨不得开心地尖叫了起来,但是一想到现在自己的处境,不由得捂住了嘴,蹑手捏脚的取掉密锁,轻轻推开了窗户。
她将身上的裙摆打了一个结,以方便自己的行动。顺着窗户外的水道管一点一点的往外挪动着。
老实说,要是换了平时,只要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能直接跳过去了。
只可惜这个该死的地方监控太过严密,就连不远处都有高强度的照明灯左移右晃的扫射着,她不得不猫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从这个危险的地方爬过去。
十米之外,就是唐括的房间。
此时,那个房间的窗户已经悄悄打开了一道缝。
看来,唐括也已经搞定了。
越离沙深吸了一口气,恨不得将整个身体都贴在墙壁上,提心吊胆的往那个方向移动着。
等到她刚抓到唐括房间的窗台,就从里面伸出一只手,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整个人都拉了进去。
照明灯缓缓闪过。
已经成功跳进窗户的越离沙松了一口气……
好险。
一双手不动声色的扶上了她的腰肢。
越离沙低头一看,才发现因为太过急着躲避外面的照明灯,她竟然将唐括压在了身下。
此时,两人正维持着一个相当暧昧的姿势——
她的双腿叉开,整个人都坐在他的腰上,而他的双手,则扶住了她的腰。
此时,狭长的凤眸内,正有着似笑非笑的眼神,嘴角的笑容,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抱歉!”越离沙如同触电一般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爬起来。
结果越忙,似乎就越容易出乱子。
她裙摆上打的结,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来,整个裙摆就这样随着她的动作散开,将唐括那张俊逸出尘的脸,完全的罩在了裙摆之下。
空气似乎有一瞬间的凝固。
越离沙再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最后还是唐括黑着一张脸,替她将裙摆给捞了起来,两人蹑手捏脚地推开唐括房间的门。
门外,已经等的不耐烦的牧斐正准备推门,就这样,三个人在门边来了个面面相觑。
牧斐的脚边,还躺着一个侍者……
牧斐注意到越离沙的眼神,不耐烦的解释:“打晕了而已。”
越离沙不喜欢他随便杀人,所以他现在已经很少真的杀人了。
不然,脚下的这个家伙,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下场了。
“给你。”牧斐将手术刀扔给了唐括,又将长剑递给了越离沙。
原来,在短短的时间内,他不仅解决了门边看守的人,还顺便去了仓库一趟,将他们的武器给带出来了。
越离沙像见到了前世的情人似的,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冰冷的剑身。
她从没像现在这般爱过自己的长剑!
“还有五分钟。”唐括轻声说到:“五分钟后,下一班巡逻的人会经过这里。”
在这里呆了几天,他几乎摸清楚了这里的侍卫巡逻的规律。
“我们走!”越离沙彻底的亢奋了起来,拉住了唐括的手,赤裸的双脚朝着走廊的尽头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