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华风驰电掣扑向林无道。
林无道手中的剑仍是缓慢下落。
柳茵看看着这一幕，怔住了。
想起了林无道曾对她说的，出剑快与慢，都是极致。
慢到极致时，世界可以静止，快到极致时，可石破天惊。
以前她不太明白，剑慢能发挥出怎么样的威力？
这一刻，她看到了，感受到了，如林无道手中的剑，缓慢的仿如凝固住了。
而在这过程中，剑上的剑气在疯狂凝聚，仿佛要挣脱剑身，毁灭一切阻挡之物。
接下来，应该就是快到极致了吧。
此时，程华已经扑近。
右手迅猛一吞一吐，掌下风声雷动，一团隐约可见的劲气从掌心扑出，直击林无道胸口。
长剑在临界点爆发，斩落，瞬间快的让人看不真切。
慢到极致，便是快的开始。
一股浩瀚的剑气临世，绝然斩下。
程华拍出的那团劲气在剑下支离破碎。
再斩程华。
程华脸色巨变，狼狈避闪。
“嘭！”
剑气斩在地上。
地面直接裂开，无数水泥碎块向四周溅射，灰尘漫天飞舞。
等灰雾消散时，清晰可见地面一条十多公分宽、五米多长的剑痕。
这要是斩在人身上，岂不是直接劈成了两半！
一剑，恐怖如厮！
程华眼皮狂跳，震惊望着林无道，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林无道在剑道上的造诣怎么会这么恐怖！？
要知道眼前的年轻人只有二十多岁。
就算从娘肚子里便练剑，也到不了如此境界吧！？
而且，程华见过不少剑道宗师，大都已经到了五六十岁，剑下威力也就这样。
真是见鬼了！
那些武盟会子弟更是震骇的头发都竖立起来，心中的那点自以为是和骄傲，被这一剑斩的荡然无存。
至于孟东川，嘴角隐隐抽搐，眼中涌起畏惧。
将夜堂的死士则是神色激动，满脸敬畏。
林无道手中剑再指向程华：
“好歹是劲气境，好歹是武盟会南区督管，怎么像个龟孙子一样躲闪？没带胆子出门吗？”
“你……”
“别你你你了，再接我一剑试试。”
无需起式，林无道扬手就是一剑斩出。
剑上并没动静，却吓得程华第一时间躲闪。
后知后觉发现这一剑并不像刚才那一剑……这就丢脸了，竟是被吓到了。
林无道又随手斩出一剑，程华仍是匆匆躲闪。
他猫的，又是普通一剑，完全把他当猴耍一样。
程华脸色漆黑，气的五脏六腑都在冒烟。
眼见又一剑斩过来时，程华出手如电，双手一合，夹住了剑身。
如此轻松！
果真还是在戏耍他。
然而，看到林无道嘴角邪恶的怪笑时，程华心中猛的一咯噔，感觉上当了。
可不，本没有动静的长剑，突然间涌起致命的危险感。
冷冽刺骨的剑气在长剑上炸起，如同万千针扎一般钻入程华掌心。
怎么会这样！？
程华全身汗毛都震骇的倒立起来。
在他的认知中，无论剑道造诣到了何种境界，都需要起势，剑气才能附加在剑身，才能随势而生。
可眼前，剑已经被他控制住了，也就无势可言，怎么还能静止中顿生剑气！？
他要是听过林无道对柳茵说的话，肯定就能明白是什么原因了，即：
剑慢到极致时，剑如同静止，势不灭，剑气随。
林无道看到程华出手的那一刹那，他手中的剑在瞬间便慢了，这就是起势。
看上去是程华双手夹住了长剑。
实际上是林无道把剑送到了他手中。
此刻，剑仍在程华双掌间缓缓下落，只是不明显而已。
但程华已经感觉到了，剑身传来的重压感翻倍增长。
剑气越来越纵横肆掠。
哪怕他用劲气护住手掌，掌心仍是被剑气割裂开道道口子，鲜血涌出掌心，随着掌沿滴滴往下落。
怎么办？
要是松开剑，剑会斩在他身上，根本没有躲开的可能。
可不松开剑，他双手都会废了……
这时，林无道森寒说道：
“程华，你唯有交出一只手来，才有活命的机会，不然，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程华浑身冰凉，脑海中天人交战，终是作出了选择。
猛的松开合着双剑的双掌，同时，左手五指一把抓住剑身，以此来阻挡长剑斩在身上。
换来的结果是，五指被长剑全部斩断。
趁着这个时机，程华身形暴退，逃出了长剑的斩势。
又是“嘭”的一声，碎块再次溅射，灰尘再起。
地面又留下了一道几米长的剑痕。
前后两剑，程华左手五指已断。
鲜血从他断指上往外流，仅一会儿，地上已是一滩血迹。
劲气境又如何，南区督管又如何，照斩不误。
程华满脸冷汗，一部分是痛出来的，一部分是吓出来的。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来省城是一个愚蠢的决定，竟还带着人满城找吴痕报仇，结果呢？
吴痕都送到他面前了，别说报仇，反是自己送了五指，面子和尊严都被吴痕踩在了脚底下。
林无道可不会跟他讲客气，抬剑，走向程华，明显要斩杀他。
这一次，程华毫不犹豫转身就跑，什么尊严面子的，全顾不上了，只想着赶紧离开这里，赶紧离开省城。
他都逃跑了，武盟会的子弟立即跟着逃窜。
那场面，真像老鼠窝炸了一般，哪还有武盟会的气势。
顷刻间，跑得一干二净，远远传来程华怨毒至极的声音：
“吴痕，你给我等着，这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林无道不以为然，扫了一眼不敢看他的孟东川，什么都没说，直接上车了。
孟东川暗暗松了一口气，转眼便骂将夜殿的死士：
“没用的废物，还要老大动手，回头我好好收拾你们。”
嚯，脸皮真够厚的，明明是他没有摆平程华，竟怪手下。
“孟东川，还把自己当将夜堂堂主吗？没听见我之前的话是吧？”林无道转身问道。
“扑通”一声，两百多斤的身板跪在了地上，干净利落，跪的地都在抖了抖，人才啊。
“老大，给我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吧，保证不让老大失望，”
“行，我给你机会，程华还不识抬举，你带人去收他的命，明天天亮之前要是没做到，自己滚回暗夜殿去领罚。”
孟东川二话不说，起身朝程华逃跑的方向追去。
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