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你?公平交易而已。”
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的答案,确实就是公平交易。
晏艳儿想要知道答案,就要先回答林无道的问题。
晏艳儿被林无道这态度气得脱口道:
“想了,那又怎样?我瞎想的,满意了吧?”
说出口后,晏艳儿立即后悔了,不该这样说的,赶紧补充:
“我是怕你害我,所以才惦记着你,可不是你想的那种想。”
林无道没有回应她,已经得到了答案。
可以这样说,不管晏艳儿是哪种想,便可肯定晏艳儿提醒他离开檀都是真心的,真有极其危险的人物威胁到了他的安全!
真是千机阁吗?
除了千机阁,林无道想不到其他人。
基于这点,林无道再问:
“是不是有千机阁的人到了你身边?”
晏艳儿愣了愣,摇了摇头。
“那到底是谁要杀我?”
“前面已经说过了,问我也不会告诉你。”
晏艳儿之所以坚持不告诉林无道,就是知道林无道的性格,像当初带林无道去她家,林无道哪听她的,哪把晏家当回事,完全是随着自己的性子来,一百匹马都拉不住。
而煎先生的能耐,她见识过,哦,不,准确来说,亲眼看到了煎先生所带的那个小女孩的能耐,十来岁的年龄,能耐已超出她的认知,绝不是林无道能抗衡的。
如此,自然不会让林无道去耍性子,不管她和林无道的关系怎样,但林无道总是帮过她的,且还是名义上的夫妻,没必要把林无道搭进去。
既然问不到答案,林无道说道:
“那我也如实回答你的问题,朱雀坊不是你能抵抗的,不止你抵抗不了,檀都的其他势力也无法阻止他们的脚步,如果晏家愿意放下姿态,提前和朱雀坊达成协议,晏家不会受到伤害,不然,可不会因为我认识你,朱雀坊就会放过晏家,时间非常有限,你赶紧做出选择,错过了机会,便没有回头路了。”
这话不就像是邰逸桐先前所说的话吗?
也就意味着,即便檀都的大势力不动手,朱雀坊一样会对他们动手,没有客气可讲。
而林无道并不是吓唬晏艳儿。
因为朱雀坊确实会行动,与他是否认识晏艳儿无关,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把主导权交给了范筱筱,而这事事关整个布局,不会因为晏家而改变策略,该行动的一样会行动,绝不会因为晏艳儿而影响整个进程。
晏艳儿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邰先生这样说,你也这样说,看来是无力回天了,那就这样吧,我会做出决定的。”
晏艳儿并没有说出她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林无道也没有问。
这种事上,晏艳儿必然有自己的考虑和情绪,或情结,强行要求她去做什么,反而会让她形成心结,一切只能顺其自然。
“行,那我走了,后会有期。”
林无道松开晏艳儿的手腕,直接转身朝巷子深处走去。
晏艳儿恢复了自由,但这种自由,却像是一个世界离她而去。
特别是林无道渐渐模糊的身影到消失时,这个世界仿佛就彻底离她而去了。
出现的始料不及,走的时候同样不拖泥带水!
对于晏艳儿来说,只剩下一种感观,即:
从一开始,仿佛不是林无道是她生命中的过客,而是,她是林无道生命中的过客,不会让林无道有半点留念,如过花丛中,片叶不沾身。
这就是林无道吗?真的一点都入不了他的法眼吗?
换做其他男人,会走得这么干脆吗?
真有些打击晏艳儿!
苦涩笑了。
一直以来觉得自己有魅力,在这一刻仿佛被践踏得什么都不是,原来只是自己忽悠自己,抬高自己而已。
回过头一想,也是,林无道身边有苏雨兮那样的绝色,无论长相和气质,都能让女人绝望,哪还会把她放在眼里!
是自己想多了!
晏艳儿深呼吸了一口气,收拾好心情,回到了马车上。
邰逸桐有意撇着头望着别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实际上,两人的谈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先前听着别扭,后来变成一声叹惜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他情愿站到百米之外,宁愿没有听到这些。
可惜,都听到了。
甚至,感受到了晏艳儿心中的感受。
晏艳儿没有装作坚强,呼了一口气,坦然道:
“仿佛我就是个笑话。”
“这个……那个……你别问我,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咳咳,你不会真对他动心了吧?”
“当然没有,也不可能。”
“那就好。”
突然间安静。
就怕这种突然间的安静,似乎一下子就把天聊死了。
就像都心知肚明,再瞎扯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面对这种寂静,晏艳儿突然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脸上出现了五个指印,刺激得邰逸桐愣了又愣。
随即,晏艳儿冰冷说道:
“邰先生用不着觉得不自在,我只是给自己一个警告而已,相信林无道会离开檀都,接下来的事,该怎么走就怎么走,不管是朱雀坊也好,还是煎先生也好,我都不会让他们主宰我的命运,该挣扎的还是要挣扎。我是替江南扛着这担子,我根本就没有理由放下,若让邰先生感到为难了,邰先生可随时离去,艳儿绝不会有半句抱怨。”
邰逸桐长长叹了一口气,缓缓道:
“你确实是最像你爹的人,江南虽然是我学生,能耐肯定会超过我,前途也无可限量,但要是让我跟随,我真会选择你,而不会是他。”
“……邰先生太抬举了。”
“哎,这可不是抬举,先不说其他,你弟走之前,长跪于我门前,只有一个要求,让我死都要死在晏家,让我死要护你,我能有什么办法?谁让我收了这样一个学生,谁让他是你弟呢?除了你爹,最疼你的人就是他,我这个做老师的,实在是把毕生所学都给他了,他却还要我陪葬,没良心的东西啊。”
听到这话,晏艳儿再也忍不住,第一时间撇过头,那一瞬间,两行泪水控制不住的从眼角滑落。
她是今天才知道晏江南走之前还做出了这样的交代,能让她那个弟弟跪下来的人,又有几个?不就是为了她吗?
而爹走了,让晏江南不放心的人,只有晏艳儿。
与其说是晏江南把担子给了晏艳儿,还不如说是,晏江南走之前,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和身份,只求老师能保他姐姐一把。
晏江南做到了他所有可以做到的,这才放心出走。
但对于邰逸桐来说,就像是一把刺扎在了心里一样。
因为现在的局面,根本无力破局,一个朱雀坊,一个煎先生,一个商业上的手段根本无法抵抗,一个能力上变态的要死,这让他怎么玩?
似乎只有一个结局,死在这檀都,死在这场变故中,就是最后的交代!
所以,邰逸桐也想开了,无非如此而已,真有遗憾,也就是没有来得及和朱雀坊操盘的人对弈一局。
至于林无道,邰逸桐的观点和晏艳儿一样,即:赶紧远离这场是非!
即便林无道这家伙确实气死人不偿命,但没有危害过晏家,就是忒无耻了一点。
尤其檀都都这么乌烟瘴气了,反是林无道是事外人,还能拿红利,更是显得扎心。
如果时间可以倒回去,邰逸桐绝对会第一时间劝晏艳儿,好好把握林无道,也就不会有朱雀坊这回事了。
真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
可以这样说,即便两人如何劝,林无道仍是会要拿下檀都。
这一步棋,绝不会因为两人而停止。
但眼前,拦在林无道面前的并不是两人,而是不为人知的煎先生。
知道这事的只有晏艳儿和邰逸桐,却又不能对他人提及。
因为一旦让煎先生知晓,最先受害的就是晏家。
这两难的局面,晏家被夹在了其中,压力都集中在了晏艳儿身上。
可该走的路还是要走,晏艳儿只能擦干泪水,拼尽全力挑起这副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