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很多事情真的不用去深究。
就比如说现在,墨安知听到颐娴郡主说的这话,忽然就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的身子僵了僵,愣在了当场,半晌没动。
颐娴郡主话岔子打开了,索性也就放开了,她三两步走到了墨安知的面前,看着他:“从见你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你了。你是不是想说,不娶我了?”
墨安知也看着她。
“你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刚刚你们在御花园的对话,我都听到了,”颐娴郡主仰着头,看着墨安知那张好看的脸:“我一个字不落的听到了,只不过是躲在了暗处,没有出现而已。”
墨安知有些惊讶。
“慕姐姐说的那些问题你实在是不必担心,都是我自愿的,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我心甘情愿。”颐娴郡主一副洒脱的表情,少女也是极美的,此刻她一双亮灿灿的眸子里仿佛是在发光一般:“关于我……你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有人在皇宫里使咒术,我一个夕照国的郡主却是能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因为我的母亲是西域公主,西域所有的咒术,我全部都懂一些,自然是知道的……”
墨安知面露惊讶:“你母亲是西域公主?那你父亲……”
“夕照国现如今的皇上,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墨安知:“……”
他突然发现,自己对面前的这个小女生了解的太少了。
按照这样的身份,她应该是夕照国的公主,可是怎么又会好端端的,变成了国师的妹妹的?
什么都不知道的娶了她,真的合适么?
“这些事情我原本不想跟任何人提起,我是看在你即将成为我夫君的份儿上,才告诉你的。”颐娴郡主突然又往前一步,站在墨安知的身旁,大胆的抓住了他的袖子,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你上次已经说了要娶我了,可不能因为我的身份,就反了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已经赖上你了!”
墨安知感觉到颐娴郡主抓着自己的袖子,忍不住的就是身子一僵,脸上的表情也动了动,显然是有些不太自在的。
颐娴郡主却恍若没有发现一般,见对方没有把自己给甩开,抓着他袖子的手便是抓的更紧了几分,有些依恋的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抬起步子就带着墨安知往前方走去:“你已经答应我了,今日要跟你们皇上请旨赐婚,反正你不可以反悔了!”
颐娴郡主仿佛也没打算让墨安知回答自己的话,她突然看了看前方:“你应该知道宫里谁是西域人是不是?走,带我去见见那人!”
墨安知不自觉的就抬起了步子,男子依旧什么话都没有说,二人就这么静静地朝着前方走去,有阳光打在他们的身上,背影竟然是看起来出奇的和谐。
远远的有宫人,见到了夕照国的颐娴郡主居然挽着安世子在一起走路,人人都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听说安世子要被赐婚了么?
难道那人是夕照国的郡主么?
这这这,不可能啊……先帝爷的圣旨不可能写的是一位外国的郡主的。
皇宫里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一旁立刻就有宫人,四处奔走相告,自然,也少不了帝王的眼线。
皇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表情有些错愕,显然没料到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帝王身边的公公看了看御书房书桌上的那一道圣旨,小心的问道:“那皇上今日可还要给安世子赐婚?”
“这道圣旨从何而来,你我心中都清楚,只是……那圣旨上面写着的人……”
帝王的话说了一半,便没有再说下去了。
“你觉得太子近来如何?”帝王突然问道。
那公公被问的一愣,看了看帝王的脸色,才答道:“太子殿下近来确实是浮躁了一些。”
“何止是浮躁……”皇上眯了眯眼睛,手指在书桌上敲得“嘟嘟”直响,又接着问道:“你觉得十三可能堪当大任?”
“十三皇子?”当意识到了皇帝的这话背后所隐含的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那公公的脸色骤然变了,连忙跪了下来:“老奴不敢妄自议论国本。”
“朕恕你无罪。起来吧。”
那公公跪在地上,一颗心却是久久的无法平静,缓缓地站起身来,犹豫着最后还是开了口:“十三皇子年纪尚轻,且初入朝堂。阅历不足……不懂得人心险恶,但他本性纯良,假以时日,必定能够成为国之栋梁。”
“嗯……”帝王突然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倒像是有些累了:“朕这段时日午夜梦回,时常在想,当年做的那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墨安知……”
顿了顿,帝王没有再接着说下去,一瞬间看起来老了十岁,满脸的沧桑。
“其实皇上不必自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这条路对安世子来说,未尝不是最好。”公公在一旁耐心的劝解道,他转身将御书房里的安神香挑了挑,香气散发的更浓郁了一些。
“你说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近来跟朕都不怎么亲近了……还有大理寺关于普惠大师的那桩案子,他也是许久没有跟朕禀报消息了。”帝王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莫名。
“安世子是聪明人,况且和宁亲王父子情深。皇上放心。”
御书房里寂静无声。
墨安知和颐娴郡主到了珍嫔所在的宫殿时,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慕黎竟然也在那里。
他们看到双方的时候,都是一愣,慕黎的眸光似乎是在颐娴郡主抓着墨安知的手上定了定,方才,他们一直都是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走进来的。
墨安知下意识的就要将手从颐娴郡主的胳膊之间拿出来,然而颐娴郡主十分不配合的将墨安知的胳膊抱得更紧了一些,所幸慕黎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墨安知也就没有再挣扎了。
珍嫔秋海棠将房间的门紧闭着,据门外看守的下人们说,珍嫔在休息,不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