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她做出反应,何慎言便又补上了一脚。
请注意,出身于卡玛泰姬的法师们可不是人们印象中那种防御低下血量仅有两百点的可怜脆皮,会因为被怪物擦到一下就当场去世——他们很注重锻炼。尤其是何慎言,此人还非常丧心病狂的在自己身上设置了非常多的永久防护法阵。
这也就使得女人被一脚踹飞了出去,她从那扇走进来的门里滚了出去。好不狼狈。
丝绸衣服固然好看,但也有些别的问题。此时她的衣服便由于在地上滚了几圈变得满是灰尘,且有些地方破掉了,露出大好春光。
路人们以惊异的眼神看着这一幕,法师从酒馆的门里走了出来。那躺在地上的女人气急败坏的爬了起来,她指着法师,嘴里蓄势待发的恕瑞玛本地脏话还未出口就又挨了一巴掌。
“你!”
“啪!”
她捂着自己的脸,满脸的不可置信。路人中有些人认出了她,他们飞速离开了现场,不想惹祸上身。女人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眼角的余光却又瞥到了法师缓缓抬起的右手,立刻闭上了嘴。
她的脸现在已经肿的像是个猪头了,火辣辣的疼痛与内心的屈辱和不解交织在一起。让她不免流下了眼泪。
“别哭嘛,搞得好像我对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似的。”
何慎言放下手,他歪了歪头:“不如我们来谈谈你的真实年龄?”
女人的瞳孔猛地一缩,还未等她开口,法师便慢悠悠地打断了她。
“你到底活了多久...不,我不应该这么问。不太严谨,我应该问,你吃了多少人?”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女人的骨骼骤然扭曲起来。惨白色的骨茬穿透出她的身体,肌肉与皮肤开始寸寸融化,直到她化为一滩肉泥,仅剩下一个脑袋还立在原地。
法师抬了抬手指,肉泥中的一个金环飞了出来。那正是她之前戴在脚腕上的东西,此时,由于染了血,正在恕瑞玛的阳光下散发着妖异的光。
何慎言叹了口气:“邪器。又是老一套食人延寿的东西。你从哪儿找到这个东西的?”
女人的头颅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在下一个瞬间猛地膨胀了起来。何慎言眯起眼,摇了摇手指:“我还没问完话呢,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先来后到?”
一个苍老的男性声音取代了她原本的声音,从她那苍白的脸上长出了第二张嘴,咧着满口黄牙,对法师说道:“年轻人,不要以为自己有点小小的造诣就能够——”
“啪。”
法师打了个响指,他站起身,稍微远离了一下街道。随后,一道流星划过,一个穿着黑袍的老人掉落在地。他看上去凄惨无比,请原谅,我不想过多描述。你们可以想象一下被踩碎的果冻与被搅拌机弄烂的史莱姆。
但就算这样了,他还是活着。
“你说你干嘛要嘴贱呢?不放两句狠话你会死是不是?算了,反正你本来都要死。要不要和我做个交易?或许我会考虑让你死的痛快点。”
何慎言笑眯眯地说道。
“嗬啊——”
他那残缺的半边头颅上长出一张新的嘴,发出了痛苦的气声。何慎言抬头看了眼四周越聚越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居民们,打了个响指,让他们各干各的去了,顺便抹去了这段记忆。
他耐心的等待了一会,直到老者终于结束了他的心理建设,想要开口说话时,何慎言扭头便走,只留下一句话和一个遮蔽老者存在的法术。他会死的非常漫长,非常痛苦。且不会有任何机会复生。
“不好意思,我开玩笑的。你就在那儿慢慢等死吧,没人会注意到你的。所以,如果你是想移居到一个凡人身上的话,可以省省了。”
他将这可憎的东西扔在那等死。法师表面上漫不经心,且对待他们是一种玩弄的态度,实则心里除了冰冷的愤怒外再无其他。
邪器。
这不是个好词,卡玛泰姬有一门专门的课程,就是讲述这种东西的对人间的危害的。
最初的邪器是谁所制造的已不可考,不过,法师们对邪器最直观的认知便是这东西极端的邪门。
你无法通过任何手段毁灭一个已知的邪器,就算将它扔进异空间放逐个成千上百年,它最终还是会回到人间,且寻找宿主。唯一可靠的反制手段是封印镇压,但封印者本人也会有被腐化的风险。因此往往需要交替封印,就算这样,也有很多人在一百年的责任中被腐化了。
这是何慎言第一次在其他世界看到邪器,第一眼他便直接确定了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原因无他,任何法师在看过一个邪器后都不会再忘记它们特殊的气味——你可以理解为某种更加恐怖的香菜味道。
而法师恰巧非常讨厌香菜,也非常讨厌邪器。
他一边在路上行走,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金环。那东西发出阵阵嗡鸣,浮夸的纹路隐隐闪过一些虚影。数不清的受害者在那上面冲着何慎言哀嚎尖叫,将他们生前曾受到的苦难统统对法师诉说着,而何慎言只是面无表情的承受着这一切。
别无他法,如若想要让这些可怜的灵魂从邪器上解脱,就必须有一个人承担起它们的痛苦。这也是邪器令人厌恶的一个点之一,它们会束缚受害者的灵魂。
直到最后一个受害者的灵魂缓缓消散,法师才吐出一口气。这对他来讲算不了什么,只是看着自己的同类这样被人分食,就连死后都不得安宁,终究让他忍不住心中的某些情绪。
就在这个时刻,何慎言却冷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在性格方面的某些缺陷,也知道自己在多数人眼里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但他从未杀过无辜之人,也未曾以任何手段做过那些禁忌的人体实验,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他的道德底线搞不好比很多人都要高。
就算他到目前为止杀过的人已经难以计算了也是如此,而且他们之中大多数死的非常痛苦。
这算什么,某种讽刺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