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虞子苏吩咐宫人为俞公公好好办个葬礼,另一边,太皇太后和太后两个人却是忙得焦头烂额。
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原本前两天都没一个人将折子递到曲霞殿来,可从今天上午开始,接二连三的奏折仿佛雪花一般飞入曲霞殿之中,更甚者,递折子的大臣还附语是急事。
太皇太后是第一次触碰到奏折,这代表男人权力中心的小东西,被她拿到手中的时候,她差点激动地一下子扔出去。好在理智还在,以为是这些大臣都认可了她如今代替虞子苏处理朝政。
所以告诫自己千万要稳住,不要出什么岔子。为了让这堆得跟一座小山差不多高的折子能够在明天早朝的时候批改出来,太皇太后急忙拉了在念佛的太后来,一同在曲霞殿批改。
只是这两个人都不得章法,也不知道把所有的折子分个轻重缓急和类别出来,只闷头改着。
于是便出现了这么一幕。
“官洲的郡守府的远方表亲强抢民女?那郡守是谁,快点给哀家查查。”
太皇太后翻开一份奏折,看清楚上面写的内容,先是嗤笑了一声又是些鸡皮蒜毛的小事,又才准备批改,结果发现自己连郡守府的郡守是谁都不知道。
等到旁边的小宫女去翻了宫中的官员册子印鉴,告诉了她官洲的郡守是谁之后,过了没多长时间,就听见她又问道:“官洲的永州桥被大水冲走了?官洲的郡守是哪个?快点告诉哀家!”
如此循环往复,不下十次,效率极低。等到用午膳的时候,那些奏折的十分之一都没有批改完。
至于太后,早就看得头昏脑涨,受不了地站在一边道:“母亲,我们是不是被虞子苏给耍了,怎么会有这么多奏折?”
“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什么张大人家的公子糟蹋了万家的女儿,什么绵州又下了一场大雨,什么花旗郡襄阳县的县长死了个儿子?”
不用太后说,太皇太后也有这样的猜测,只是原本想要阻止虞子苏干政防止她将景国大权捞在手里的想法早就变了个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内心也浮现出一个个想法来。
“子苏丫头这样的小丫头都能做到,为什么她不可以做到?”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啊……”
“为什么哀家不能自己掌权?”
野心渐渐膨胀,太皇太后纵然对此也感到不满,可是却也明白若是她想要达到心中的目的,这便是她唯一的机会,所以她宽慰道:“许是因为前两日没有批改的原因,堆积起来的吧?”
“且景国这么大,上上下下的事情都需要上位者过目,肯定是有小事也有大事。更何况,这些事情虽小,可也需要人拿主意啊。”
太皇太后这么一说,太后也觉得有道理,无奈地点头道:“母亲说的是。”随后,便认命地跟着太皇太后批改剩下的奏折。
段王府之中,段王爷问从宫中溜出来的太监:“大人都将折子送进宫去了?”
“回段王爷的话,是的咧,那些大人都已经将折子递到曲霞殿去了。还有大人让小的带话给段王爷,说让段王爷放心,他们送进宫去的折子虽然也是需要批改的,却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些重要的奏折,都按照段王爷的吩咐,交给虞易公公去了。”
段王爷点点头,沉声道:“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那小太监应了一声,就匆忙离开了。他原本是曲霞殿负责整理奏折的太监,可现在太皇太后和太后根本就不需要他,所以就只好出来跑腿赚点跑腿钱。
等到小太监走了,段王爷对身边的随身侍卫道:“告诉温右相徐左相和文颐,该我们进宫了。”
太皇太后觉得处理政事真不是人干的事情。
加上她如今年纪大了,本来就操劳不得,所以没过多久,她自己就觉得头昏眼花的,只是因为心中执掌着别人的生死大全,心中越来越兴奋,也越来越舍不得把笔放下。
所以等到她听说段王爷和夜文颐进宫的时候,一下子起身,差点栽倒在地上。
“太皇太后!”
“母亲!”
太后和宫女都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扶太皇太后。哪知道太皇太后整个人摔得狠了,根本扶不住,反而连带着太后也一并栽倒在了地上。
“哎呦!”
“啊!”
两个人一个忍不住发出痛呼声,一个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太皇太后!”
“太后娘娘!”
两边的宫婢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闹得乱糟糟的,可是没有一个人想起来该赶紧去将人扶起来。
被太皇太后压在身下的太后,感觉自己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奴才过来扶她们两个,连连叫嚷道:“还……还不快点把太皇太后扶起来!扶起来!”
“是!”
“是!”
整个屋子里面又是一片兵荒马乱,等到众人好不容易将太皇太后扶起来的时候,太后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没想到太皇太后看上去老了,整个人还是那么沉重,搞得她差点都快没命了。
“太皇太后!太后娘娘!段王爷、宣王爷,连同两位丞相,已经在曲霞殿外了。”宫女匆匆忙忙跑进来道。
太皇太后看了一眼衣裳凌乱的太后,对她道:“你先去更衣,这里哀家来应付。”说罢,便让身边的老嬷嬷给自己稍稍整理衣服。
太后咬了咬唇,点头往里屋去。
她身上确实乱糟糟的,不宜见人,可是让她心底不满的,却是太皇太后赶着她离开的时候,唇角处挂着的笑意,好像终于有理由让她离开似的。现在倒是不想让她掺和过多了。
“臣等参见太皇太后!”
“儿臣参见皇祖母!”
段王爷带领着其余四个人走进来就给太皇太后行礼,在礼数让人挑不出一点刺来。
太皇太后看着四个人身后奴才捧着的大盒子,右眼皮跳了跳,问道:“老六,段王爷,两位丞相,你们进宫来,可是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