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阮见向寒川一直望着女儿,则是笑着说,“你跟我进来,换身干净的衣裳,等会儿我让你抱一下妹妹。”
“妹妹?我没有妹妹!”
还真是个憨傻的。
江阮笑着带人去了村子里,看门的那个士兵叫李长柏,带了两个人,则是去溪水对面,找向寒川的母亲去了。
等江阮这边给向寒川找了个干净的衣裳,衣服很大,是陆慎行的,穿在向寒川的身上,特别的宽松。
江阮帮他将衣服袖子全部卷了起来。
“你先穿着,我将你的衣服给洗洗,等下晾干了,你再换上。”
不得不说,这孩子长的倒是个好看的,眼睛大眼球特别的黑,像是如黑曜石一般,看上去很有精神。
头发是披散在身后,看着很邋遢,这种常年不洗脏兮兮的头发,可不是一次两次能洗的干净的,就是洗了,晾晒干头发还是很粗糙,蓬松如麻。
向寒川嗯了下,“谢谢你!”
抱着他衣服往外走的江阮,顿了下,没多说别的。
这孩子的懂事,以及对人的礼貌,是让江阮觉着有些惊讶的。乡下的小山村的孩子,能有这么懂礼貌的,真的不多见。
当然了,除非是家里爹娘教养好。
“甭客气,在屋里帮我看下妹妹,我去把你的衣裳晾晒了。”
刚等江阮走到这院子里,没有院门的门口,李长柏就带着俩人过来,看到江阮,李长柏一阵无奈摇头。
“人死了,我们过去的时候,女人已经死了,上吊死的,挂在了树杈上,估计是怕拖累孩子,自己结束的生命。这里有个血书,……。”
江阮将盆子放下,瞧着李长柏手中那个写了血书的帕子,双手接了过来。
“人接来了吗?我先去跟那孩子说一声。等等看,问问他的意思,如何安排那女人的后事吧。”
还真是,她还没来记得多问这个孩子,关于这里的情况,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向寒川毕竟只是个孩子,现在母亲死了,江阮做不到不管不问,至少,也要帮人将后事料理了。
让李长柏在外面等下,江阮回到屋里,看着那个逗着女儿玩耍的男孩子。
他脸上,才刚带了微笑,现在就必须要面对这样一件残忍的事儿了。
看到江阮来,向寒川抬头,望着她,也不说话。
江阮扯动嘴角,想笑一下,可却笑不出来。
“寒川,我需要跟你说一件事儿,你母亲她……。”
“我娘接过来了,我去看看。”
眼看着他要往外走,江阮立刻抓住了他的胳膊,“你娘走了,这个……是你娘留下的东西,我没打开过,你先看下。”
本想找这个孩子问点话,现在,……她还咋问啊,只能先帮他处理这个事儿吧。
向寒川接了那个用血写了字的帕子,打开后,看到的就是母亲临死留下的字句。
向寒川握着帕子,推开江阮就跑了出去。
江阮在后喊着,“寒川,……。”
在门口呆着的李长柏也被向寒川撞了下。
“这……。”
江阮走了过去,“先找个地方吧,准备下给她安葬。那孩子估计是受不了,先让他冷静一下。”
“是,嫂子。那我先带人去忙。不过,嫂子我提醒句,陆大哥上次说,这里怕是也不太安全,说是让咱们准备下,要转移地点。”
江阮蹙眉,不想转移,但却也能理解,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是他们不能找到安全的地方,面临的只有死。
“我知道了,我会提前准备好。对了,我问你一下,陆慎行跟于阳,他们啥时候会回来。”
这都离开快小半个月了,还没见人踪影。
李长柏道,“说是快了,但没说具体时间。上次因为邱家的事儿,让薛家大为恼火,现在皇城内外,戒备森严,陆大哥去城内,也是困难重重。”
“我懂你说的,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们拖后腿。”
江阮跟李长柏说完,起身先去将向寒川的衣服,晾晒好。
站在院子里,思忖片刻,她想好了。
决定回渝北!
陆慎行说着是救了她,等将答应好朱老将军的事儿处理好,就跟她回去,好好的过安稳的日子!
可世道不安稳,他们的日子如何安稳得了。
江阮也想明白了,自己在这里,帮不上陆慎行什么忙,还是回去算了。
回到屋里,江阮带着女儿,又将屋里的东西收拾了下。
……
向寒川这一走,就跑出去了三天!
眼看着尸体开始变味腐臭,迟迟等不到向寒川,江阮着急,李张柏也着急。
“嫂子,那小子莫不是跑了,咋都三天了,还不回来。这人得赶紧埋了,不然都得发臭了。”
“我知道,再等等,等今天一晚。”
李长柏叹息了下,正准备要走,却看到不远处向寒川,脸上胳膊上带着伤的回来了,怀中抱了一个木头,半大不粗。
江阮奇怪的看向他,“你出去就是为了找个木头?”
“我娘要的木头,她一直要找这个酸梨木,说等死了做棺材用,我找到了。”
“你是想……。”江阮觉着自己有点看不懂向寒川。
“我娘喜欢这个。”向寒川走向江阮,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我娘死了,我不求你们什么了。你想问的,我会告诉你。但请帮我处理好我娘的后事,将我娘跟我爹,叔伯葬在一起。”
江阮忙着扶起他,“我帮你是心甘情愿的。你也可以不走。”
向寒川摇摇头。
将向寒川的母亲的丧事处理后,过了三日,江阮也从向寒川的口中得知。
这个村庄许久前就存在了,在他们来之前,这里住了一些穿着奇怪的人,那些人离开后,他们才搬过来住。
向寒川只说,那些人穿着颜色鲜艳的衣裳,说着奇怪的话,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个竹筐子,在竹筐子里,有好多嗡嗡的声音。
他说,那都是毒虫。
江阮跟向寒川坐在院子里,女儿星辰坐在她的怀中,一大一小,说着很是严肃,却又格外神秘的事儿。
江阮问他,“你是咋知道那些是毒虫的?你看到过吗?”
“我没看到过,可能感觉出来。我娘说我天生跟别人不一样,我是不会受伤的,我小时候从屋顶上摔下来,一头栽下来的,大夫都说了,我必死无疑,可我还是活了。我爹说我是个命犯孤煞,跟我相处久了的人,都会无缘无故的死去。
他们说,我是再偷他们的命活,我活着,他们就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