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念瑶眉头微蹙,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可即便知道李芸居心不良,她却不得不点头答应。
因为她需要树立温婉大方的姿态。
若是这个时候斤斤计较,落在眼前这群记者眼里,还不知道明天会编造出什么绯闻。
她微微深吸了一口气,装作落落大方的姿态,“当然可以。”
李芸点了点头,迈步朝着讲台走去。
她刚刚走出一步,李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李芸,你到底想干什么!”
“放手!”李芸没有回答她的话,一脸决然的掰开她的手。
谁知李母突然坐在地上,一把抱住了她的腿,“我不准你去!”
李芸眉头微蹙,“你让开!”
“我不让!”李母死死地抱着她的腿,“李芸,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了!”
对李母来说,这是世界上最残忍也最具震慑力的警告。
毕竟这世上的孩子从来都离不开母亲不是吗?
小时候李芸只要哭闹不止,她就会用这种话来警告,然后李芸就会乖乖听话。
等李芸长大上了学以后,李芸不乖乖听她的话,她依然会用这种话来威胁,然后李芸会乖乖妥协,任她摆布。
可她忘了,现如今的李芸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依赖父母的年纪了。
李芸垂眸看着母亲,眼底掠过晦暗复杂的神色。
沉吟了许久,她的双手暗暗的攥了攥拳,“既然如此,从今往后,就当你从没生过我这个女儿吧!”
她的喉间不可抑制地涌上一阵酸涩,微微深吸了一口气,“毕竟在你的眼里,李伟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她没有理会母亲错愕的表情,径直走到了台上。
李芸站在台上,先是把手机连接到了电脑上,随后稍稍调整了一下话筒的高度,不疾不徐道:“大家好,我叫李芸,毕业于海城财经大学,曾连续获得全额奖学金。毕业后被孙氏集团录取,于今年提拔并担任孙念瑶孙总的特别助理,工作期间我兢兢业业,熬夜加班是常事,也正因如此被同事嘲笑最敬业的傻子。”
“我以为自己可以靠努力获得尊重,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但我忘了这个世界上本就有太多太多的不公平,而这种不公平从我们出生的那刻起就已经被明确的标注了出来。”
“正如孙总曾说的那样‘努力这种事情我根本不需要,因为我有足够的钱去聘请你们这些充满劳动力的人充当我的工具’,也正因如此,我成为了本次伤害沈清秋沈小姐的罪魁祸首!”
“我在这里向沈清秋沈小姐郑重道歉。”李芸说着,向后退了一步,面对镜头和记者,深深地鞠了一躬。八壹中文網
此刻坐在沙发上的沈清秋嘴角微微上翘,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默默地注视着平板里的画面。
现在好戏才刚刚开场!
她会让孙念瑶体会到,高楼一点点崩塌的滋味。
孙念瑶此时并未察觉,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掉进了沈清秋为她布置的陷阱。
她目光阴沉地看着站在台上的李芸,指甲深深地搂进肉里,哪怕指甲断了都未曾察觉到半点疼痛。
她想不明白,好端端的记者发布会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明明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怎么不知不觉就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呢?!
台上的李芸视线一转,注意到孙念瑶苍白的脸上,瞳眸划过不易察觉的寒芒。
现在已经紧张成这个样子了,要是看到她接下来要做的,岂不是要紧张过度昏过去了?!
念及此,她的心里竟然生出了一股报复的快感。
想要看到孙念瑶百口莫辩,声名狼藉的下场,看到她戴上镣铐心如死灰的模样。
“我承认,在马具上动手脚的人是我,因此致使沈清秋沈小姐受伤,但我不承认,自己伤害沈小姐是出于自己的本心。”
言下之意,她是受人胁迫。
众人闻言,目光齐刷刷的落在孙念瑶的身上,眼神耐人寻味。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孙念瑶的脸色一白,心头一阵慌乱。
她下意识的向后闪躲,脊背却撞到了坚硬的胸膛。
她僵硬地转身,一眼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陆濯。
“阿濯……”她紧绷的嗓子艰难的发出声音。
陆濯眉头微蹙,眸色沉沉的凝视着她,“瑶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孙念瑶的心里咯噔一下,抿了抿唇,“我,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端端的急着发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
不等她的话说完,只听站在台上的李芸道:“我这里有一段音频想请大家欣赏。”
紧接着,会场内先是响起一阵刺耳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孙念瑶的声音透过音响字字清晰地响起,“那位许小姐可是一等一的马术高手,沈清秋跟她比试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那咱们要不要劝一劝那位沈小姐?”李芸道。
孙念瑶毫不掩饰地轻嗤一声,“劝她?为什么要劝她?分明是她自己上赶着作死的,我怎么拦得住!”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不过我却是要帮她一把,你去装备室在她的马具上动动手脚。”
“孙总……”李芸惊诧出声。
“怕什么,那儿周围有没有监控,你做事谨慎小心些,这件事情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秘密,何况我们只是稍微动了一下手脚,至于会不会出现意外,全靠她的本事了不是?!”
“李芸,我知道你弟弟现在躺在医院昏迷不醒,全家都靠着你维持生计,事成之后,我可以承担你弟弟的医药费如何?”
整段音频简短,寥寥几句话,却足以让在场的记者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串联起来。
在场的人中不乏跟随孙念瑶多年的粉丝,一时间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我呸!口口声声说自己如何委屈!没想到竟然是贼喊捉贼!”说着,那人将手中的应援灯牌丢在地上,似是觉得不解恨,又狠狠地踩了几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