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的眼神仍有一丝迟疑,可还是选择让新野砾进了门。
“治在楼梯左转的第一个房间里,你自己上去就行了。”女生似乎很不爱说话,转身就走进了一楼厨房旁边的屋子里。
剩下新野砾一人提着手提袋,站在光线有些黯淡,但仍能看出豪华的客厅中。
“真奇怪。”他一边思考着这家人的做法,一边走上坚实的木制楼梯。
客厅墙壁边上的餐桌上摆放着一只白色大碗,里面是堆成小山状的粗盐。
在所有人都没看到的瞬间,顶尖的一撮盐悄然化为了浓郁的黑色,旋即缓缓化为一丝轻飘飘的黑烟消散在空气中,留下一个凹形的缺口。
走上二楼,面前是条一人通行的走廊,两边排列着整齐的糊着樟子纸的格子门。
很有日式家居的风格。
正如那名女生所说,富泽治正在左边第一个房间没关紧的格子门中,背对房门跪坐在榻榻米上。
“富泽同学,好久不见。我是代表美术部过来探病的,精神恢复得还好吗?”新野砾看着他的背影。
是东京樱兰高中的校服,证明他今天的确去了学校。
“是新野同学吗?没想到来探病的人会是你啊。”富泽治缓缓转身,动作僵硬,眼中带着一抹惊讶,不可思议地说道。
“想问我的身体情况的话,白天直接在班级里问不就好了,为什么还特意来我家里探望呢?”
声音没有像天野真依那样虚弱,问题也很符合正常人的意识。
但新野砾却发现了一丝异样。
“刚刚开学事情都比较多,所以不去打扰或许是个更好的选择。”他放下手中的慰问品,随口编着理由。
“可我明明看到你和来自一班的源泽雨同学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这也是不去打扰别人吗?记得新野同学你在暑假之前并不认识她吧?”
声音没有丝毫波动,语气平稳地像是在回复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
“有吗?没想到富泽同学对我这么关注。”新野砾瞳孔微微收缩,脸上滴水不漏的笑着。
“新野同学再不去打工就会迟到扣薪水了,帮我转告小泽老师,明天,后天,一直到最后我都会去上学的,我不会出事的!”
富泽治从始至终都在盯着新野砾的脸,布满血丝的眼球像一张捕捉猎物的大网。
死死锁定!
“好的,打扰了。”
外面的光线被窗户阻拦,房间笼罩在一层死寂般的黑幕之中。
有轻微的呼吸声和说话声响起。
整间屋子没有一处灯光,犹如最深处的黑暗,连方才给新野砾开门的女孩也不见了踪影。
借助手机的灯光,他走出了房屋。
“富泽治,这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走在路灯照耀着的街道,新野砾皱着眉毛思索道。
他对前身的生活轨迹、交际关系特别了解,甚至连自己今天中午和源泽雨一起从图书馆回来也被其发现。
最专业的跟拍团队也不过如此吧?
其次,新野砾觉得在和他说话的不是一个人。
很惊悚,很离奇的感受。
“说起来,他身后的桌子上貌似放了一块款式很老的硬币。”新野砾扭头看下四周没人,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回到家后,他接到了井泽绫音的电话。
“新野君,我和真依酱已经把那九幅画送到警署了,然后现在事情变得有点复杂......”
电话那边有点嘈杂,井泽绫音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犹豫着地说了出来。
“警官想要见你一面了解更多的信息,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正常来说,任何人都不想被牵扯进命案中,井泽绫音也没料到警察的反应会那么剧烈,天性善良单纯的她感到很纠结。
也很害怕。
“你现在一个人在警署吗?天野同学呢?”新野砾拿起刚刚放下的钥匙,冷静地回复道。
得知天野真依目前正在和警察沟通后,他放下心开始赶路。
看来那副巫女服图画的确是影响人体状态的关键,那么只要把所有参与仪式的人都叫来了解情况,就能解决第一步的信息盲区。
在警署宽敞明亮的大厅,新野砾安抚握着手机,小脸煞白的井泽绫音后,在一位年轻警察的带领下走进了专门的问话室。
“不用过于紧张,虽然在这样的环境里说不太合适。不过为了缓和气氛先互相介绍一下吧,我叫北川悟。”
一张泛着金属光泽的桌子对面,长相帅气的年轻警察说道。
在他自认为能够‘看穿’所有犯人罪行的眼中,新野砾宛如无头苍蝇,不停打量周围的环境,试图找出能出去的豁口。
没办法,一个初入社会的高中生被突然叫进警署,继而处于密闭冰冷的房间单独审讯,紧张是很正常的事。
事实上,新野砾只是在打量周围的环境——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进警署,当然要好好观察一下了,又不是每次都有机会进问话室。
“我的名字你们应该都知道了,我们直接进入主题吧。”随意的靠在椅背上,新野砾从容回答。
有意思。
北川悟的眼睛亮了。
“首先,我想知道你是如何从受害者天野真依家里的九幅画中看出之间的联系的?”他双手支撑着下巴,眼神如苍鹰般锐利。
“很简单呐,这不过是一幅九宫格的拼图而已。”
新野砾滴水不漏地说着,丝毫没在看他,而是其右后方天花板上逐渐消失的怨灵。
愤怒、怨恨、嫉妒、后悔......以致于连象征正义前瞻的问话室都染上了怨念。
“简单?”听到这话的北川悟嗤笑了一声,险些没崩住。
在证物科拿到那九幅画后,根据受害人和陪同亲友的描述先后尝试了几个小时,最接近的结果不过是勉强答对了五块。
即使是见过一面的两位女生也只会用语言描述,而说不上来。
如果不是这种线条材质古怪,加上里面谈话的受害人背景复杂,警署早就将其当成恶作剧了。
“对啊,警官先生您很少玩拼图吗?”新野砾笑眯眯地问道。
“要不我来教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