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姨娘吓得脸都白了,扶着春燕的手,腿肚子好像都在颤抖。
“今日这就是一个教训。”元钟灵挑眉一笑,将棍子哐当一声,丢在戚姨娘的脚下。
戚姨娘吓了一跳,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就不怕老太太和老爷惩罚你吗?”
“惩罚我?那也得先惩罚你吧,身为妾侍,姨娘之流,在老爷夫人之间屡次挑拨,还敢给太太的桌上送剩菜剩饭,按着正国的律例,你得杖刑三十大棍,再去蹲大狱。至于赵婆子一伙,脑子不清楚,分不清正室夫人与妾侍的区别,便都给捆了,卖到西山的煤窑子里去。”元钟灵觉得好笑,真是因为娘的势弱,养大了一群不知所谓的人的胃口,一个个眼睛都长到了头顶上。
赵婆子看着戚姨娘再一次哑口无言,有气发不出的样子,再听说要将她卖到煤窑子里去,顿时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就跪下了,哭起来:“二姑娘饶命啊,小的,小的都是听吩咐行事的呀,二姑娘?二姑娘?”
元钟灵看也不看赵婆子一眼,今日不过是来给自己出气,事了了,便头也不回地领着丫头走了。
正房里,她早让人在酒楼订的一桌好菜,都已经送了来。
元钟灵和钟氏清清静静地用了饭,在屋里闲话家常。
元老太太那里,戚姨娘灰头土脸地告状,她气的破口大骂,叫刚换上来的钱妈妈把钟氏和元钟灵叫过去。
结果,元钟灵连正院的门都叫人给开。
自从钟氏院里奴才被遣散了以后,元钟灵索性就住了过来,如今这和院里的,正好的全都是自己人。
一个眼线都没有。
元老太太当年辛苦操劳,肠胃有损,不能饿着,一饿,就肚子揪心挠肺的痛,饭菜却吃不着。
儿媳妇和孙女还不服管教,元老太太把自己气的个仰倒。
元昭回来了,怒气冲冲来找了一次,仍旧吃了闭门羹。
身为官老爷,他也不好在正院门口大喊大叫,这样有失体统,只得愤愤的去了。
戚姨娘的院子里,她两眼泪花,劝着元昭:“老爷,我没事的,只是二姑娘打砸厨房的事情,千万得堵着下人们的嘴。要不然,这名声传了出去,连张家都退了婚,二姑娘的名声可就完了。”
一旁元水柔也替戚姨娘委屈的两眼泛红,哽咽着拿手绢在眼睛抹泪:“姨娘,姐姐她这么对你,你还一心替她着想。”
戚姨娘苦笑:“谁叫我就只是个姨娘呢,我是个妾,不如太太尊贵,体面,这样的委屈,活该是我受着。”
“娘。”元水柔蜷缩在戚姨娘的怀里抽泣的难以自已。
母女两个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些年,是我委屈了你们母女。”元昭也很心疼,戚姨娘当年为了他,宁愿不要名声的住在外边,要不是有耀祖和柔儿两个孩子能有一个名分,才不会在府里当一个妾侍,委屈了这么多年,钟氏为什么就不能理解理解。
生的女儿,也乖戾嚣张,他拉着个脸,双手在膝盖上攥成拳头:“钟灵这个孽女,这都是随了他们钟家的根。”
戚姨娘眨眨眼睛,流泪:“老爷,这都怪我,一时失察,让下人怠慢了夫人。”
“二姑娘也是一心为了她母亲才会这样的,你消消气,这事就是传出去,二姑娘是为了亲娘,她这名声也有挽回的余地。”
看到亲娘一直替元钟灵说话,元水柔简直要急死了:“娘,你别老替她说好话,不就几口饭菜吗?她至于去把厨房砸了吗?耽误了祖母用饭,父亲到现在也才吃了一碗面果腹,她为了她娘,她眼里就没有祖母和爹了吗?”
说到这里,她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什么,抱怨的说:“她可是姓元的,她长这么大,可没吃过钟家一口饭,她怎么就不记着祖母和爹你们一点好呢?我真替祖母和爹寒心。”
提及元钟灵是一心只向着她亲娘,元昭脸色更为阴沉可怕:“我真是白养了她这么多年。”
忘恩负义的东西,亏他还想着将她嫁给了瘸腿的张应奎,会委屈了她,这几天为了她,不知受了张友昌多少的冷眼和刻薄。
她就是一只白眼狼。
元昭脸色铁青,啪的一下把手拍在一旁的桌子上。
“老爷。”
“爹。”
戚姨娘和元水柔吓一跳,双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惶恐地看着恼怒不已的元昭。
“不管你们的事。”元昭放缓了声音,安慰二人,这火气不是冲她们发的。
戚姨娘这才抿嘴笑了,看了看外头天色,“天儿也晚了,柔儿也早点回去歇着吧。”
元水柔眼里都是笑,行礼退下了。
戚姨娘抬起手,将耳边一缕发丝拨到耳后去:“老爷,我们也歇了吧。”
说实话,她最近因为钟氏和元钟灵母女两个变化,心里变得很不踏实。
钟氏是斗了二十年了,哪一次不是她手下败将,不足为据。
只是她生的女儿元钟灵,这小贱人,像突然开了窍似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想着,不然她还是再怀上一个?
男孩就好了,会让她后宅更加的固若金汤,越发能把钟氏踩到泥里去。
女孩的话,也不错,教养的好了,也是她一个臂膀,省的没二年的柔儿出了阁,她会觉得孤单。
戚姨娘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神往元昭脸上瞄,青年的时候,老爷就文质彬彬英俊潇洒,如今人到中年,也自有一股子儒雅的气质,当年豆腐坊的穷秀才,成了如今余州府一方父母官知府大人。
看着元昭,她便像是看到了自己抓紧了的荣华富贵,越看越心满意足。
元昭心里烦躁,却是看也没看:“今晚就不了,我去芳姨娘那里一趟。”
“芳姨娘?”戚姨娘震惊了,如果不是从元昭口里听出来,她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个人了。
“老爷?老爷?是我做的哪里不好吗?我想要你陪着我。”戚姨娘眼泪汪汪地拉住元昭的袖子。
以前她使出这样柔情似水的手段,老爷没有不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