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钟灵抿了抿嘴唇,她不需要元水茵这样战战兢兢对她,只要元水茵安安分分,跟芳姨娘一起配合好她的以后的事情,除了芳姨娘要受到她该有的惩罚,元水茵到时候不愿意回元家的时候,她还是愿意去帮她一把。
想一想前世,其实,也怪不得元水茵,她没对她做什么,只是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会来找她,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却会提前躲避,她在她的身上,知道了什么叫人性的自私。
这是正常的,除了父母亲人,谁会对谁付出关乎性命的代价呢。
但是,这样的人,也同样不会有人愿意与她交心,她对别人不够坦诚,有保留,聪明的人也会这样对她。
“我这里没什么需要,你叫芳姨娘安心养病就是。再者,你缺了什么,叫丫头过来要。”每天被元水茵眼巴巴紧张地看着,这样的眼神,她心里也有负担。
“那,好吧。”元水茵自觉得现在的自己比元钟灵身边的丫头都不如,元钟灵拒绝了她也不敢坚持,老老实实地回去了。
金陵府这样热闹,其实那包袱里也带着她们母女这些年攒下的体己,元水茵也没有出去走动走动的意思,在她看来,自己前途未卜,还是安安静静的待着最好。
钟氏往京城来了。
平西侯府,很明显的觉得大房死气沉沉的氛围变了,尤其是老夫人王氏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这边,二房老太太江氏,还有三房的老太太张氏,都想叫老夫人王氏带着自家的孙女儿一起去宫里见见世面去。
王氏从前一直都是带着的,为了一家和睦,不能厚此薄彼,带这个不带那个的,但是现在,她不像从前那样好说话了。
因为元钟灵那封信,提及了女儿当年的事情里,有二房的女儿钟慧的手笔,宫里头的燕妃钟燕在这件事情里也不清白,信里很简短,没有明说,但是足够她知道二房和三房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合起伙来对付她的女儿了。
亏她一开始还觉得,长房势弱了,平西侯府不能没人了,就愿意提携二房和三房的子女到外头走动,还叫钟慧有机会结识到江家的公子,她如今儿女俱全,春风得意,一个小辈儿都敢在她的面前怡然自得的炫耀了。
现在,既然知道了他们的都是白眼狼,怎么还会让他们踩着自己家往那高枝儿上爬去。
“二弟妹,三弟妹,不是我不想带,只是,谁家的有想我这样的,自己的孙女儿不带,带着隔房的孙女儿,一带还带三四个的?你们是没去过宫里,所以不知道这规矩,如我这样身份的人,只能带上两个,其他的四品官往下,就只能带一个。非要她们几个都去,岂不是叫我坏了宫里的规矩?”老夫人王氏难得正颜厉色了起来。
二房老太太江氏沉着脸不语。
三房老太太张氏性子急:“这有什么关系,你可是皇后娘娘的堂姑姑呢,娘娘她能不给你面子吗?大嫂今日怎么这么难说话,您是成心不拿我们当一家人。”说着,便鼻子出气哼了一声,转过脸,一副我识破了你真实嘴脸的态度。
王老夫人忍不住就笑了:“我这话已经放这儿了,这次,我必得要带着侯爷嫡亲的孙女儿姝儿去,姝儿不去,我身为她的嫡亲祖母,我便对宫里告病不去了,我这年年带着隔房的孙女儿去参加宴会,就跟个笑话儿似的,说我这祖母不知道谁才是自己嫡亲的孙女儿呢,人家又不是没有祖母,二弟妹,三弟妹,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江氏脸色更沉了,一双眼睛,眼里的冷光凉飕飕地往这里看:“大嫂,我们是一家人,您说这话,太见外了,母亲要是知道了,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王老夫人如今可不怕她的继婆婆了,冷冷看了过来:“母亲一把年纪了,你是成心要气坏她老人家的吗?”
“是你要气她老人家的,就因为她是继婆婆,所以你这个儿媳妇就不拿她当亲娘孝顺了。”张氏阴阳怪气地伸着脖子说,眼睛瞪的牛大。
“三弟妹。”老夫人顿时沉下脸来:“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不过,我也是快六十岁的人了,又是母亲的继子媳妇,当然比不得三弟妹你这个亲儿媳妇对她孝顺,如此,今年十月中旬,母亲八十六岁的生日,就由你来操办吧,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张氏顿时被噎住了,眼神有些不安地往二嫂江氏那边飘。
江氏瞥了她一眼,闭上眼睛:“我也是老了,我也只比大嫂小两岁罢了,别家像我这样年纪的人,早在家享福了,哪里还需要我出门看人脸色,求爷爷告奶奶似的。”
说完,甩脸子就走。
她儿媳妇韩氏急忙一脸歉意地对老夫人王氏和三老太太张氏行了礼,急忙跟着自己婆婆退下了,她身边二房的女孩儿们也急忙对屋里的长辈行了礼,也跟了出去。
屋里头,张氏依然没有顾忌的跟老太太王氏较劲,非得要叫自己两个金贵的双胞胎孙女儿钟静怡和钟静茹跟着老太太王氏进宫去,不管王氏如何推脱,反正哪怕你自己孙女钟静姝去不了,也得叫我的孙女儿去。
韩氏低眉顺眼地上前接过丫头的位置,把婆婆的手臂小心地拖着,婆媳两个慢慢地往前走。
韩氏没有说话,但是等远远地走出去以后,身边没人了,沉着脸的二老太太江氏才缓缓地说道:“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没有死缠着非得叫娴儿和文茵两个跟着王氏进宫吗?”
韩氏想了想,摇头:“媳妇不知。”
江老太太叹了口气:“你这样子,府里头这么大的变故都不知道,你叫我百年之后怎么放心把二房的后宅交给你。”
韩氏没有说话,心里却一阵阵冰冷难受,她儿子都已经十八岁,眼看说媳妇抱孙子当奶奶的人了,还要听婆婆说一句:不放心把后宅交给她。
这简直就是对她的羞辱,因此,这些年,外头的人议论起他们二房来,都是在私底下笑话她:无能,懦弱,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