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等人也不知道,元钟灵忍不住左看看,又看看,突然想了起来:“这是暖棚吧。”
暖棚?白芍在余州府长大,暖棚这种东西,她是听她祖母讲过,却没有见过的,不由有些心动:“姑娘,不如我们过去瞧瞧。”
暖棚就是那些富贵的人家在冬日里想要吃到新鲜的菜蔬,花费大笔的银子搭建起来的,由菜农在里边种菜的草棚,里边种着只有春夏秋三个季节种出来的蔬菜,她早就想看了。
“不知那边是谁家的庄子。”元钟灵想着,如果是与平西侯府不睦的人家,去了叫人冷遇,还不如不去。
白英说:“我找村里的人问问。”
元钟灵点点头,看着那地方,不知道怎么的,总是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大黑,大黑,别跑了。”
她正出神,忽然从旁边树林里跑出来一只浑身黑毛的大狗,哈吃哈赤吐着舌头,跑的飞快,后边跟着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男孩,气喘吁吁的追。
小男孩头上扎着布巾,穿着蓝色绸缎夹棉袍,小小年纪,一双小腿儿捣腾的飞快,但到底不如那四脚畜生,没追着。
他跑到田埂上,插着腰喘气:“大黑,等等,我有肉,给你吃肉。”
前头大黑好像听懂了似的,刹住爪子,回头冲他汪汪直叫。
好像不相信似的,小男孩着急,在怀里和腰上四处摸,什么都没有,显然是刚才用完了。
元钟灵看着有趣,觉得这小男孩长得眉清目秀,皮肤白皙,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富贵人家小公子,才会做出拿肉喂狗的天真烂漫来,十分有趣。
刚好她总带着零嘴儿在身上,示意白芍:“拿两块红豆糕给小公子。”
卫泓跑的急,追不上通人性的大黑,正怕大黑跑了,哥哥会生气,旁边有人愿意借他吃食,感激地道谢:“多谢姐姐。”
白芍笑着给了他一块,果真,小男孩将红豆糕拿在手上,作势给大黑吃,大黑汪的一声,就跑了过来,果真吃了,还把头靠在他腰上蹭,眼睛却望着元钟灵,显然明白元钟灵是那个可以再给它吃食都人,引得她忍不住发笑。
卫泓满意了,才有礼地问元钟灵:“不知道姐姐是田庄上哪里住的,等会我叫人也给姐姐送一匣子点心来。”
元钟灵微微的笑,这还是个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的好孩子,她却是摇摇头:“我瞧着大黑聪明,也很喜欢它,你叫它给我摸摸头,我就高兴了。”
卫泓不好意思的笑笑,摸了摸大黑,跟它商量了一下。大黑湿润的眼神像带着闪亮亮星星似的,带着笑似的,极通人性,还将头凑了过来。
元钟灵伸手摸了摸,温热的茸毛,手感十分好,才笑着收了手:“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自己一个人乱跑呢,仔细遇到坏人了。”
这孩子瞧着天真无邪的,在冬日田埂上人烟少,万一遇到那等闲汉歹人,抓了他去,可怎么好。
卫泓嘻嘻一笑:“姐姐,我姓卫,叫卫泓,你呢?”
魏红?还是卫红?
元钟灵疑惑,她瞧着他越看越眼熟,名字怎么也十分耳熟,好像她认识他的,这一世才到京城,必定是前世的自己在哪里遇到过。
卫泓见元钟灵迷惑,好像微微松了口气,伸手拉住元钟灵的手:“姐姐,你叫什么,你还没有告诉我?”
难得他遇到一个看起来很顺眼的姐姐。
元钟灵被温软的小手牵住,看着孩子眼巴巴清澈的大眼睛,忽地,她想起了什么,眼神立刻四处寻找。
魏红?不,他是卫泓。
王皇后所出嫡出长公主谢琀的遗腹子,二品神武大将军卫东青的儿子,他这样尊贵的身份,该有护卫在旁暗中守护才是。
她不欲与卫泓多接触,这是长公主谢琀的命根子,她见着了,总有种雪人儿捧在手里,生怕呼口热气给他化了的战战兢兢感,只得说:“我姓元,叫元钟灵,钟灵琉秀的钟灵,平西侯钟大虎是我的外祖父,如今我就住在平西侯府内。这里,是侯府的庄子,我来走动走动。”
“哦,原来是这样,我也是呢。”卫泓笑着,扬起小脸儿看她:“那我可以跟着姐姐一起玩吗,他们都不带我。”
元钟灵抿了抿嘴唇,估计这些人跟她的心情是一样的?
不乏有那些想要讨好长公主谢琀的人,想要借助讨好卫泓去实现目的,可惜长公主慧眼如炬,胆敢利用她儿子的人,她的还击都是很可怕的。
长公主在后宫中很有威望,皇上怜她青年守寡,想让她再嫁,她也不从,因此对她格外疼爱,当然,皇上也疼爱拉雅公主,但是谢琀是他第一个出生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也分薄厚啊。
元钟灵也不好拒绝卫泓,让他一个人带着个够在田野里四处乱跑了,只好牵了他手:“我送你回去。”
卫泓看起来不太想回去,有些失望的低了头:“哦。”
元钟灵更拉紧了他的手,生怕这凹凸不平的田间小路,绊到了小世子尊贵的脚。
卫泓指了自己来的地方,正要走,眼前却是一亮:“谢大人。”
元钟灵抬眼一看,眨了眨眼睛,这便是她与谢允之的缘分?
元钟灵在这里,谢允之也很意外,两人目光相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元钟灵是意外而失语,谢允之是惯来冷漠寡言。
“元姐姐,谢大人,你们认识?”卫泓眼珠子转了转,明白了。
元钟灵回了神,不禁好笑,有意逗他:“为什么呢?”
卫泓嘿嘿笑:“见了谢大人的女孩,没有一个不是脸红心跳的,就只有姐姐你眼里只有意外,没有惊艳,那肯定就是老熟人了,看习惯了。”
谢允之不悦地扫来一眼,却是看元钟灵:“一起来吧,他们在河边烤鱼呢。”
元钟灵嘴角忍不住一抽:“我,我不感兴趣。”
她暂时不太想跟谢允之走近,这人天生的唯我独尊,有的话,有的小动作,别人能体会出一百个意思了,他不开在眼里,她却得小心,前世的时候,就闹出过贵女之间为了谢允之针锋相对的事,她不想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每次他说什么,为什么她总是拒绝的?谢允之有些迷惑,又生气了:“随你,爱去不去,世子,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