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说完,便含笑看了一眼邹鸿光。
邹鸿光看向五弟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感激:“五弟。”这样一来,剩下的那一个,老夫人总不好留直接推给他了,剩下的,总归是不好听的。
老夫人杨氏听的邹鸿仁的话,脸上的神情却是一言难尽:“胡说,在婚事上哪有随便的?”说着,她目光沉沉地扫了一眼明显藏有心事,却没有实话告诉她的邹鸿光,心里一阵失望。
相看这种事,她是提前跟他们说的,如果不愿意,不好直接说,大可以找个借口就是,他去了,把人家姑娘相看了,现在在家里摆出这种松了口气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最近,她还听得下人提起,他与四皇子谢闵行有过相谈甚欢的情形,这不行,承恩侯府誓死效忠的就是皇上,效忠皇上就是替只能仰仗皇上,才能地位安稳的太后娘娘分忧。
怎么能有跟燕妃娘娘拉扯的迹象?承恩侯府对朝局的态度是中立的,邹鸿光怎可以明知故犯!
想着,她看向邹鸿仁,比之老四邹鸿光,老五邹鸿仁就太过心地善良了,只知替别人着想,还当自己多伟大。
她叹了口气,才说:“老四出去吧。”
邹鸿光一愣,随即心里一阵不舒服,有什么话不能叫他听见,只说给五弟听的,他忍着不高兴出了门。
略停了一下,看着紧闭的门,又看到旁边站着的丫头们,他也做不出听墙角这等卑劣行为,只能忍着不悦出了门。
话说邹鸿光离开了承恩侯府,身边的心腹小子就凑了上来:“少爷,那一位今日在洪福班听戏呢,才刚到,您去不去?”
邹鸿光顿时心一跳,脑海里就浮现出一个娇蛮可爱的人影来,等他回过神,已经是坐上了马车。
洪福班是京城有名是四大班之一,是晋阳长公主府上养的戏班子,因南安郡王好热闹,每月会有一次,让家里的洪福班跟外头的另外三家戏班子一起唱堂会的事。
四大班齐聚,可见这地方有多热闹。
果然,邹鸿光到的时候,茶楼已经高朋满座,三层的茶楼,一层是大堂,二层三层是包厢,二楼位置最佳,包厢常见被京城世家名门包下。
他来的晚了,哪里还有他的位置,自家有包厢,可却不想让里头的人知道他来了,顿时心下失望,眼神往那一位的包厢看了过去,待看到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他顿时眼前一亮,她真的在这里,还是那么的可爱又清纯。
谢瑶这段时间心情很不好,她心情不好,便喜欢出宫在市井上走动走动,或是赏景,或是听戏,或是看才子们吟诗作赋,与女伴们玩乐之后,她的心情就会好多了。
她所在的包厢,不是别个,而是平西侯府的包厢。
大房的老夫人等人,几乎不来,便是二房和三房的人会用,说到底,其实这包厢是燕妃娘娘借着大房伯父的名头,给二房挣的面子,大房老夫人坐到这里,便觉得闹心,借口照顾老侯爷,竟是七八年都不曾踏入这里过。
她不来,干脆彻底就方便二房和三房的人,堂而皇之在以南安郡王当幕后主子的地界里来去自如,今日,便是钟毅、钟梁,带着妹妹钟静娴、江文茵等人,在这里陪着六公主玩耍。
“公主,您还没有点戏呢,您看看册子,想要看什么,我叫人去准备。”钟毅对谢瑶十分体贴,细心无比。
谢瑶撑着下巴,看着楼下热热闹闹的堂会,却没多大心情,今日,她可不是来听戏的。
她转过身,一抬手,吩咐了她的宫女们:“把窗子关上,闹哄哄的叫人头疼。”
宫女立刻上前,将窗户关上了,顿时隔绝了窗外的喧嚣,也隔绝了邹鸿光远远看过来那恋恋不舍的眼神。
包厢里,钟毅等人面面相觑,钟毅便问:“公主可是心情不好,为什么?说出来,我等必定为公主殿下分忧解烦。”
谢瑶享受这种感觉,就冲着钟毅婉转一笑,娇媚的面容,因这一笑,多了几分勾魂摄魄地风华:“好啊。”
谢瑶虽然生性傲慢,但生的一张酷似燕妃娘娘娇艳如画的脸,想当年燕妃娘娘的尤姨娘,在她们当地就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小美人,这才引得了大老太爷的一见倾心,数年来,宠爱如初。
想当初,宠爱尤姨娘的大老太爷为了让让不得已为妾的尤姨娘开心,在当地的时候,吩咐下人一应都以夫人之礼相待,尤姨娘很是风光了六年之久,直至大老太爷成为京官,长住在家,才不得已在大老太太江氏面前低了头,口称贱妾。
谢瑶生的貌美,因年十六岁,更有一股青春如花的娇嫩。她这一笑,钟毅便觉得脸上发烫,低下头:“公主您只管吩咐就是,我必会为公主您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谢瑶嗤的一笑,看的钟毅越发羞臊,不敢直视与她。
大哥钟毅与六公主这样的相处方式,钟静娴已经看得多了,她人轻言微,对大哥的事情,没有插话的资格,只能当没有看到。
江文茵头次见,微微心惊,这便是金尊玉贵的公主?怎能做出如此孟浪轻浮的举动来?她只能微微浅笑,没有说话,心却想着,大约端庄娇贵的燕妃娘娘私底下是这样行事的。
钟梁更是习以为常,好奇地问:“公主,到底是什么事呢?”
谢瑶拈起一块红豆糕,打量着,却不吃,话却是问到纯粹是当背景板的钟静娴这里:“大表姐,听说侯府里来了一位从余州府远道而来的表姑娘,她是不是叫元钟灵?”
钟静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问她的,急忙起身,屈膝行了一礼,才恭恭敬敬地说:“回公主的话,是有。她是我们大房行三的姑妈钟瑜的女儿,三姑妈与姑父和离以后,就带着表妹进京投奔我们来了,如今姑妈住到外头南平街的宅子里去了,表妹一直住在家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