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定定地看着他:“你们兄弟利益同心,当初你不愿意读书,做不了官,说好了,你二哥做官,你经商,两个人官商相护四十年,才能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到孙子辈上,就不愿意了?”
三老太爷心气不顺:“娘,我跟振兴是不行了,可梁儿读书还可以,为什么不能拼一拼?”
太夫人皱眉:“可毅儿读书比他更好。”
三老太爷说不出话来,钟毅为人刻板不知变通,可能就是凭着这个性子,读书比钟梁认真,钟梁滑头,心思用在读书上的时候就少了,因此,钟毅比钟梁强。
三老太爷憋屈的,一张老脸拉的老长,满是不乐意。
他这些年已经受够了行商的苦,哪有当官的威风,儿子不争气,孙子还可以,他怎么舍得孙子断了前程。
明明一大把年纪了的人,发起脾气来,还跟小孩子一样,太夫人瞧着,想起他小时候的样子,忍不住好笑:“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娘和你大哥怎么可能看着你一辈子行商吃苦呢。”
三老太爷掀起眼皮了看他娘一眼,对老娘的一片慈爱之心一点也不买账,再闭上眼睛,转开头,态度拒人于千里之外。
太夫人越发觉得无奈又心疼:“老大,他还是想不明白,你且劝劝他。”
二老太爷这才点点头,他已经明白了亲娘的意思,他意味深长地看着三老太爷,缓缓说道:“将来四皇子成了大事,你还怕梁儿当不了官?到那时候,只怕你操心的就是官当的不够大,任职的地方不够富庶了。”
三老太爷经他提醒,顿时眼前一亮,明白了过来,感叹地看了一眼他:“大哥,怪不得娘老是偏心你,还是你聪明。”
二老太爷皱了眉,觉得他分明是得了便宜还不承认:“娘他明明偏心的人是你。”
眼看两兄弟刚刚和睦又要起口角,太夫人抬手制止了:“好了,好了,说这些做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何曾偏心你们哪个了?”
当娘的不承认自己偏心,两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转开视线,显然不承认太夫人说的话。
母子三人话说完,就各自回房,很快,钟梁就知道了他需要去做什么。
钟梁默然不语,三房老太太张氏怕她委屈,索性心一横:“梁儿,祖母说出来,你可不要祖母心狠手辣。”
钟梁抬眼看张氏:“祖母您直说就是。”
他是祖母的心尖子,祖母做什么都是为了他的,他相信祖母对他的用心。
三老太太张氏看看身边的丈夫,怕儿子儿媳妇坏事,这件事,三房只有祖孙三人知道,她便对钟梁说:“这男人嘛,三妻四妾的很正常,你若不喜欢她,娶回来先放着就是了,不想要她生出来的儿子,就吃点东西,不生就是了,等娘娘那事成了,什么样高门嫡女娶不到,她这个不能生的女人,咱们到时候找了借口。”
她眼神闪烁着,略停顿了一下,才说:“到时候,能休,便休了她,不能休,干干净净的料理了她,也算是全了你们夫妻一场的缘分了。”
钟梁听了,眼珠转了转,他想着元钟灵的脸,不由自主地与表妹梁纤纤比较起来。
见他不说话,三老太爷生怕他不配合,沉声说道:“据说,钟瑜和离的时候,从元家刮走了她所有的嫁妆,和这些年田产铺子的收益,少说十几万两,她一个女人,这些钱几辈子花不完的,还不是给唯一的女儿当嫁妆,你娶了元钟灵,至少钱上不用再费心思了。”
钟梁眨眨眼,心动了,三房经商,对外称是有钱,实际是上是与二房共有,太夫人看的紧,他每个月的月钱才二十两银子,多余的得到账房说明原因才能支取。
而他娶了元钟灵,她模样生的也不错,嫁妆丰厚,不光花钱不用愁了,说不定,说不定还能借大房伯祖父的人脉,自己争取到一官半职呢。
钟梁想清楚了,心里答应,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祖父,祖母,若这是太夫人和你们的意思,我答应就是了。”
三房老太爷和三老太太夫妻两个,这才松了口气。
同时,觉得孙子真是委屈了,当下三老太爷给了他一百两银子的零花钱,叫他这几日得空出去乐一乐,疏散疏散心情。
钟梁自从有了这个心事,平时遇到元钟灵,看待她的目光,就变得温煦柔和了许多。
元钟灵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百思不得其解,就是钟静姝也看出来了钟梁的变化,等看着元钟灵和钟梁礼貌而疏远的打过招呼以后。
两姐妹相伴离开,钟静姝忍不住回头,正巧地看着二堂哥还没有走,正含笑温柔地看着表姐的背影,她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姐姐,你最近跟二堂哥很熟吗?”
元钟灵轻轻地摇摇头:“没有,在家里几乎与你形影不离,二房和三房他们住的地方,我也只随老夫人每隔七日过去给太夫人请安的时候路过。”
钟静姝想不明白,想着刚才二堂哥的眼神,她看着身边没有闲杂人等,便凑近元钟灵说道:“姐姐,可是我刚才看他的眼神,真是好温柔啊,他是不是喜欢上姐姐你了?”
元钟灵眉尾一挑,眼里流露出讽刺来:“迟钝如你,都看出来了,不过,他是真的喜欢我吗?我来了大半年了,现在突然喜欢上我了?”
钟静姝也觉得这样的感觉很诡异:“我也觉得很奇怪。”
元钟灵眼神冷漠:“姝儿,你记得,事出反常必为妖,看来我得小心点了。”
钟静姝听的发愣,表姐的言下之意,是二堂哥他不怀好意了?为什么?
元钟灵眯起眼睛,淡淡地笑了笑,二房和三房的害惨了她身边的亲人,她重回一世,早就想要收拾他们了,只因为外祖父等人的病情耽误不得,这大半年才没有动静。
没想到,她还没有对他们做什么,他们自己倒先动了手,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