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雅公主一听,顿觉得惊喜:“表哥,我与你可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呢,刚才我还在姨母面前说了,来看看你给我画的画好了没有呢,这一来,还真是好了呢。”
南安郡王俊逸的脸上,浮现着温和的浅笑:“别的人也罢了,拉雅来求我,我怎么会懈怠呢,你看看,喜不喜欢?”说着,便命元化将那副赛马图拿了过来。
拉雅公主迫不及待地从元化手中接过来,亲手打开了来看。图像徐徐展示在她的面前,拉雅公主看着看着,便觉得眼前画上的人,还有马,以及晚上的星辰和篝火,都好像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她仿佛置身其中,天高地阔,一望无际的草原,奔腾的骏马,还有耳边人们高昂热烈的欢呼声······
她忍不住出神,没有发觉南安郡王在对她说话。
南安郡王好容易问了,发现表妹一直没答应,这才看到她一直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画,在发呆,忍不住唤了她几声:“拉雅?拉雅?”
拉雅公主蓦然回过神来:“什么?”
南安郡王面色尴尬,握拳在嘴上咳嗽了一下,才说:“我刚才问你,你跟平西侯府的表姑娘认识不认识,你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
拉雅公主疑惑了,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表哥,你为什么问起她来?”
表哥一直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整日只知读书吟诗作画弹琴,今天怎么突然跟她问起元钟灵来?
南安郡王眼珠躲闪了一下,才略有些腼腆的说:“我今天在吉祥斋的书阁里看到她了,她好像,很喜欢看我写的书。”
能把他的那本书看下去,约定于是他的知音一般,俗话说的好,“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那书都放在那里半年了,面对的都是不屑一顾。
连谢允之都说了,他的书,不知所云。他未免心灰意冷,没成想,今日遇见这位姑娘,她竟觉得十分有趣,她很认真地看他的书,期间还忍不住笑了很多次。
当他把这事说了出来,拉雅公主更觉得稀奇了,表情一言难尽:“真的吗?她很喜欢你的书?”
表哥的大作,她曾经拜读过,写的什么:树妖,鬼怪,海神、天神、日月星辰等等,天马行空。这世上有的,世上没有的,全都在他的书里头,看的她一脑门迷惑,完全不知道他写的是什么,读了两页就看不下去,还建议他好好画画就行,不要写书了,不然一定会败坏了自己才子的名声。
“拉雅?”南安郡王作势生气了。
拉雅公主忍不住嘻嘻笑了起来:“看来你真的遇到知音了呢,元钟灵她的确跟一般的女子不一样。”说不定元钟灵就是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她叫元钟灵?是哪个字?”猝不及防,听到了那姑娘的名讳,南安郡王心头一跳,忙问。
拉雅公主也不给表哥卖关子,当即提笔,就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写下了元钟灵的名字。
“元,元人百种的元,钟灵,钟灵琉秀的钟灵?她是不是有个姐姐叫琉秀?”南安郡王仔细品读着元钟灵的姓名,忍不住发问。
拉雅公主一头黑线:“没有,不过她还有几个同父异母的庶出姐妹,估计有吧。”
南安郡王听她这样一说,顿时失了兴趣,只看着那纸上端端正正的“元钟灵”三个字,怎么看,都觉得从名字里,都投射出元钟灵本人的钟灵琉秀、美丽聪慧来。
她是第一个能看懂他的书的人,便是懂他的心的人。
南安郡王头一次感觉到内心在悸动,隐隐觉得喜悦。
这头,元钟灵手里攥着南安郡王的红翡鲤鱼玉佩,回了南平街的宅子,她正心情复杂,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这边刚进了垂花门,徐妈妈突然跑了过来,惊讶地看着她:“姑娘,你回来了?”
元钟灵见着她神色不对,觉得奇怪:“妈妈为何这样说,是出了什么事了?”
宅院里谁出了事,徐妈妈都不会是这样子,只有一个有了事,徐妈妈才会觉得又是紧张又是害怕,那便是家里的夫人钟瑜。
徐妈妈心里着急,想跟元钟灵说什么,又怕叫人看见,一直左看右看。
元钟灵心里奇怪,正想叫白英到一边守着去。
只见一个打扮的十分体面,穿戴绸衣,头上还带着一朵金线菊花头钗,年月四十岁上下的妇人,笑吟吟地领着两个丫头急匆匆迎了上来:“哎呦,我今儿早上还听到喜鹊叽叽喳喳地在叫呢,原来是姑娘回来了,可真是太好了,夫人今天这大半日都在念叨着姑娘呢,这果然是母女连心,夫人这头想着,您这头就回来了呢。”
这妇人满面是笑,很是殷勤,满口都是奉承的调皮话,听着就叫人心里舒坦。
元钟灵却瞧着她面生,将她看了又看,才疑惑地问徐妈妈:“这是哪家的太太,我怎么没有见过?”打扮的倒挺富贵,就是隔壁家秦太太的家常装扮,估计也就这样了。
这妇人顿时脸上一僵,有些尴尬,等不及笨嘴拙舌的徐妈妈说话,便又说:“姑娘,我是陈有福家的,这才到了府上当差没几天,姑娘不认得我也是应该的。”
元钟灵不由一愣,这才发现陈有福后边跟着的两个小丫头,也十分面生,母亲给家中买下人的事情,她知道,房里伺候的,大丫头后边听使唤的,厨房里做饭的,后院子照管花草的等等,一共买了二十多个,只这些人她也没有过目过。
这才几日不见,就冒出她面前这么一个俨然春风满面,志满意得的老婆子。
元钟灵眯起眼睛,忽地一笑,却没有说话。
白芍面上立刻浮起冷笑来:“哦,原来也是与我们一样,都是服侍主子的下人,瞧瞧你满口说的什么,我啊我的,谁家的下人跟主子说是我的?难道你还没有给签下卖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