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人眼睁睁看着一个微胖黑脸的姑娘,委屈着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就有些蒙了。
钟静怡自从在庄子上故意闹事,被元钟灵当着田庄上众人的面关起来以后,田庄上的人就都知道了,她不过是一个纸老虎,便也不怕她了。
只是,她到底是主子小姐,除了按着老夫人的吩咐,不准她离开必须思过的田庄,她若是要吃什么,也尽可能的满足她。结果,怒气无法发泄的钟静怡,就可这劲儿的挑吃的。
于是,钟静怡到回到府上,才发现自己被田庄上的日头晒黑了,是啊,田庄什么可没有什么上好的胭脂水粉给她保养水嫩白皙的肌肤,再就是,她胖了一圈。
钟静怡觉得自己有底子在,以后一定会养回来的,恢复从前的美貌。
郑夫人却觉得十分刺眼,女儿娉婷已经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过她了,她盯着钟静怡的眼神,若是刀子,早将她千刀万剐了,这蠢货,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钟静怡见着郑夫人的眼神,立刻瑟缩了一下,低下头,自己这个未来的婆婆,不好相与呢。
梁氏察觉到郑夫人看自己女儿的眼神,顿时更凶狠地瞪了过去。
郑夫人在京城勋贵夫人的圈子里,还没有被这样不客气的当面硬顶过,今日遇到梁氏,便觉得喜欢了。
自己女儿做下这种丢人现眼的丑事,丝毫不觉得羞耻,还好意思瞪她?
人到齐了,太夫人喝了口茶,才故作淡定,眼神淡淡地看向了韩氏:“今日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韩氏,你是总管事的人,你跟大家伙说说。”
韩氏很紧张,可是她知道紧张没用,她现在也没有说服郑夫人接受钟静怡做她儿媳妇的机会了,她索性一咬牙,摆出坦然的姿态来。
反正钟静怡已经跟魏东平有了肌肤之亲,府里也不可能再把她的娴儿搭进去了。
于是,一头雾水,始终理不清头绪的钟瑜,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钟静怡和魏东平闹出丑事来,钟静娴却突然提及了她女儿元钟灵,而且,钟静娴才是府里头风言风语的,与跟魏东平有婚约的人吧。
她看着钟静娴,发现她果然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还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是啊,靖南侯府是什么烂泥坑一样的地方,钟静娴这个自视甚高的丫头,怎么可能看的上靖南侯府?
所以,钟静娴一开始算计的人,不是钟静怡,而是她女儿元钟灵了?
钟瑜在心里冷笑起来,她倒要听听她这个一向巧舌如簧的大嫂,如何把她们母女摘出来。
韩氏这里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园子里有小丫头看到三丫头,和魏世子站在那里说悄悄话,觉得这样不太好,就跑去请了元丫头过来帮着把三丫头叫走,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事情就成了赏月楼里的那个样子,那小丫头也怎么都找不到了。”
太夫人目光闪了闪,她这话,说的还算合适,一切都与她和静娴无关。
梁氏却急了:“你胡说,我的女儿才不会这样,靖南侯府是什么样的地方,你女儿知道自己和魏世子有婚约以后,这几天眼睛都快哭瞎了,我女儿瞎了眼,才会替她填了这个火坑去。”
梁氏说话不客气,本意是骂韩氏,可是一句句骂的都是靖南侯府。
郑夫人便立刻反驳起来:“二夫人,你说话客气点儿,我们侯府再怎么如何,也是你们家高攀不起的人,你还是把自己的女儿管好吧。”说罢,却是死死地盯了一眼韩氏。
她现在真是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换人了,现在韩氏倒是把自己女儿摘出去了,她想得美。
梁氏被郑夫人不客气的嘲讽,气红了脸:“我家怎么样,都比你家强多了,谁不知道你们家欠了一屁股债,三天才吃一顿肉,真是要笑死人了。”
郑夫人表情一愣,她还没有见过行事这么没有顾忌的女人,气的咬牙切齿,简直不知所谓,梁氏就不怕自己儿子不要她女儿,她女儿会嫁不出去吗?
太夫人见他们吵的热闹,头都疼了:“好了,不要吵了。”
梁氏和郑夫人才彼此瞪了一眼,安静了下来。
此刻,侯府的男人们,也一个个沉着脸,说不出话来,说到底,他们家是姑娘,才是真正吃亏的人,就算事情说清楚了,钟静怡的名声也完了。
太夫人待屋里头安静了,眼神却是淡淡地看向元钟灵:“元丫头,小丫头是叫你来把三丫头叫走的,赏月楼里却不见你的踪影,那你去了哪里?”
元钟灵抬眼看向太夫人,目光淡定,丝毫没有躲闪:“我半路上觉得自己一个人去了不太妥当,便想着回去找二舅母去,所以,我从另外一条小路抄近道回去了,只是,没等我找到二舅母,就听人议论说赏月楼出事了,这才跑了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都不知道呢。”
她什么都不知道?
一直暗暗注意她的钟静娴,忍不住心里倒吸一口凉气,元钟灵的语气,分明是她察觉到了不对,所以提前跑了。
钟瑜现在也明白了,忍不住冷笑起来:“哦,我还当是什么事呢,云里雾里的听不明白,现在是知道了,原来,那小丫头有问题,她是借着钟静怡的名义想要引诱我女儿过去,想害的人是我女儿,却没想到,到最后,真正被毁了清白的人,仍旧是钟静怡?”
韩氏暗暗攥紧拳头,她震惊地看着钟瑜:“三妹妹,这怎么可能呢,今天这事,分明就是阴差阳错的一个误会,怎么可能有谁想害了谁的事。”
韩氏还在抵赖。
郑夫人怡然自得的嘲笑,还老神在在的喝了一口茶,与自己婆婆靖南侯府老夫人一起,看着钟家的三房女眷们“狗咬狗”,反正,他们家是儿子,就当白睡了一个女人,这种事还算占了便宜的,他们家又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