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慧终于回娘家求助了,早就想看钟慧笑话的钟瑜,迫不及待地就去跑去二房给太夫人请安去了。
也不怪钟瑜觉得兴奋,只因从小到大,身份明明最尊贵的,她才是侯府嫡女的钟瑜,看到的都是隔了房的堂姐钟慧如何如何风光,她和钟慧相比以后,她如何如何丢脸,现在,总算轮到她看钟慧的笑话了,怎么能不激动呢。
因此,二房的老太爷还没有放衙,钟瑜就先过来了。
“孙女儿给太夫人请安,几日不见,太夫人怎么看着清减了许多?”钟瑜现在已经过了太夫人一个不悦的眼色,就委屈不满的年纪了,满面微笑着与太夫人问候。
太夫人眼皮凉凉朝钟瑜抬了一下,不冷不热地道:“我很好。倒是你,瞧着气色可真不错,你都是当娘的人了,怎得还像小时候那样没心没肺。”
她表面还算平和,心里却忍不住嫌弃的要命,钟瑜怎么来了,她现在可没心情跟她这个祸头子说话。
钟瑜笑了笑,她自小心思敏感,太夫人这话里话外的嫌弃,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正想要不轻不重地讽刺回去。
一旁钟慧心情不好,憋了大半天,好容易来了一个她能发泄怨气的人,便阴阳怪气,似笑非笑地冲钟瑜说了起来:“三妹妹,太夫人清减了,那是为钟家上下几百口子的人操心操劳出来的结果,可不像你呢,回来了才一年,瞧着都胖了一圈。”
“也是啊,你跟丈夫和离了,自然没有婆家的一堆事要管,女儿呢,也丢给娘家的爹娘教养着,自己孤家寡人的一个人,可不得逍遥自在,好吃好喝地的长胖了嘛,三妹妹可真是有福气呢。”
“哎,不像我呢,有丈夫要操心,有儿女要管着,身为大理寺少卿的夫人,这天天儿的应酬来往,可都是世家名门的那些夫人们,成日累的我啊,浑身都骨头疼。”
钟慧日子过的好,便越想在现在落魄和离、孤身一人过日子的钟瑜面前炫耀了。
还别说,这样炫耀了一回,她浑身轻松。
钟慧以前这样,钟瑜是要生气的,今天却没有,反而还笑眯眯的:“是吗?刚才太夫人还说我没心没肺呢,我觉得没心没肺的人,是你才对吧。大姐姐这心,可真大。”
钟慧忍不住心头一跳,有不好的预感:“你这话什么意思?”
钟瑜就笑:“说来也是缘分呢,我昨日在街上的时候,你猜我遇到谁了?”
钟慧脸上控制不住的流露出紧张来:“谁?”
钟瑜抿嘴一笑,看了一眼同样探究地盯着她的太夫人,才说:“五妹妹钟莹啊。”
一声钟莹。
钟慧就像被电了似的,手一哆嗦,捧着的茶杯差点掉了,为避免失态被钟瑜笑话,她忙放到旁边的小桌上,强笑了一声:“你,你不是说笑吧,她,她不是随着孙家老爷回了孙家的老家去,病死了吗,怎么可能。”
钟瑜惊讶地对她瞪大:“可那就是五妹妹啊,这大白天的,我见到的还能是鬼不成。”
鬼?
不说心里有鬼的钟慧吓得一激灵,就是太夫人也浑身不自在,呵斥她:“青天白日呢,浑说什么。”
钟瑜这才笑:“所以说,就是五妹妹啊,我还想着,我们三姐妹恰好都在京城,不如在一起聚一聚,好好的亲相亲相,大姐姐,你说是不是?”
聚个屁!
钟慧恨得咬牙切齿,暗暗瞪了钟瑜一眼,才冷冷说道:“不巧,我最近应酬多,没有时间。”
钟瑜不以为意:“那没事,五妹妹以后说不定在京城长住呢,机会有的是。”
钟慧恼怒的说不出话来,干巴巴的随便应了一声。
钟瑜还不放过,故意提及当年她们还是闺中女孩的时候,某一次的宴会,还就是钟慧跟张驸马递情诗,借口情诗向张驸马讨教,实则是变相告白的那一次。
钟慧被她夹枪带棒,说说笑笑,姿态嚣张无比的,可劲儿地嘲讽着,脸都要绿了。
太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乱七八糟的都说什么呢,快闭嘴吧。”
钟瑜这才不甘不愿地止住了话题,眨了眨眼:“太夫人不喜欢孙女儿跟您说话吗?”
钟瑜性子有些娇纵,甚至有些泼,一向都是直来直往,不碰南墙不回头的性子,猛然见她一副拿腔作调的姿态,太夫人和钟慧还在很不适应。
钟慧撇撇嘴,气狠狠地转开头。
太夫人也有些捏泥鳅滑不留手的感觉,只她年纪大了,老成精的人,还能叫个才开始修炼的钟瑜给拿捏了,顿时转开了话题:“你现在也是孩子的娘了,又是和离的人,行事要尊重些,别让人在外头见着你现在的样子,轻浮没有教养的,像什么话?”
太夫人竟然骂她没有教养,钟瑜鼻子轻嗤了一声:“我自然是轻浮没有教养的,比不了在您膝下养大的大姐姐呢,那样的诗词,我可是做不来的。”
钟慧顿时涨红了脸,求助地看向太夫人:“您看她。”
太夫人这是明白了,钟莹把自己身家性命和证据一并托付的人,就是钟瑜了吧,看看,看看,她可是什么都知道的。
“咱们是一家人,有些事,自己知道就行了,可不能到外头说去,叫人知道了,笑话。”她警告地看着钟瑜。
钟瑜一翻白眼,轮到她似笑非笑起来:“好啊。”
这态度可真是敷衍,看到太夫人觉得十分刺眼,干脆又换了话题,还是她憋在心里许久的事。
“行了,别说这些闲话了,现在屋里头也没外人,祖母就拖个大,问问你,你今年才不到四十岁,你就打算一个人这么过下去了?”
钟瑜正得意欣赏钟慧和太夫人恼羞成怒却不得不容忍她的样子,突地听太夫人这样一说,这事她可从来都没有想过。
她沉默了下来,再嫁吗?忽地,她警惕的眼神看向了太夫人,元昭那个贱人就是她们算计到她头上来的,难道又想在这上头给她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