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沙哑地问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就是真的?”
她有些恨这个人的,她明明说过,交出了匣子,她女儿会没事的。
白英压低声音说道:“你只要派人去看看,就知道了,而且,过不来几天,韩氏身边的那个柳芽儿,就会出事。”姑娘说过,韩氏心狠手辣,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隐患,势必要想方设法堵了柳芽儿的嘴。
梁氏低头不语,再等她抬头去看,屋里已经没了人影。
她一夜苦想,为何这样悲惨的事情,会发生她的女儿身上,为什么韩氏,会丝毫不顾及看着静怡也是看她看着长大的,她竟然能叫人下这样的狠手。她记恨静怡言语冒犯吗?可难道是不她自己和她的女儿,先害了静怡的吗?静怡还没有对她们做什么,她却这样的要害死她,害死她的女儿。
梁氏又哭了半夜,她的静怡,被彻底的毁掉了,她的下半辈子,可怎么办,疯疯癫癫,人事不知,跟一个活死人,有什么两样。
她恨极了韩氏,根本等不得,第二天,天边儿上才吐露了鱼肚白,就叫人打探去了。果真她的人,看到了那个婆子家,已经人去楼空,韩氏的身边,果然是有一个叫柳芽儿的丫头,昨晚上就被夫人打发到庄子上去了,至于去哪个庄子,没人知道。
韩氏在城外有自己的陪嫁庄田,二房老太太江氏也有,二房也有自己的私产田庄。
梁氏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她的眼神都变了,不再像从前那样软弱,从前的她见了韩氏,总是下意识怯她三分,只因韩氏她太精明了,心眼又小,又会装贤良,她犯不着得罪她。
可是,韩氏她这样害了她的女儿,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平西侯府,三房彻底沉寂了下来,梁氏和钟静如等闲不出门,家里头好像母女两个不在一样,钟静怡被梁氏关在自己屋里头,不让她见人,也怕她不知事,伤了她自己。
二房恢复了从前的模样,韩氏会出门和相熟的夫人走动,钟静娴也开始接到从前闺友们的帖子,或是游湖,或是赏花。
元钟灵和老夫人都知道,太夫人这是打算尽快把钟静娴的婚事订下来了。
实在是靖南侯府的事情,对钟静娴造成的影响太大了,为避免夜长梦多,还是尽快成亲的好。
而钟静娴想要成亲,她上头还有一位年长的兄长钟毅,那么,按着世家贵族约定俗成的规矩,都是年长的成亲以后,才轮到年幼的,因此,钟毅的婚事,就迫在眉睫了。
“也不知道他们看中了哪一家的闺秀,自他十五岁的时候,就在京城世家的那些闺秀里头挑挑拣拣,一直都没有定下,钟毅今年,好像是二十一了吧。”老侯爷如今身体大好,出院子以后走动的时候多了,他对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轻轻哼了一声:“谁知道呢,左右他们子孙儿女的婚嫁,都与我们无关。”
元钟灵眼神闪了闪,倒是说了一句:“听说大舅母一直在接触王家的女眷。”
老夫人愣了一下,忙问:“哪一个王家?”
王是大姓,京城里姓王的官宦得有五六十个,听得到名号的朝中文武百官,也有五六个。
老夫人更是出自金陵王氏,生怕钟毅也饶了一大圈,又跟金陵王氏一族也扯上关系,这样的话,想想都在心里呕得慌。
元钟灵轻笑着说道:“老夫人,是桂花巷住着的巡城御史,王家,他家的长女王玉梅年方十六岁,正是说亲的时候。”
老夫人这才放了心:“原来是他家,这王御史一直都跟你二叔祖走的很近,结成儿女亲家,亲上加亲,也是有可能的。”
王御史祖上是种地的,属于寒门学子,他祖籍与金陵王氏相隔千里之遥,没有任何关系。
“也不知道那王姑娘的品行如何?”她不由地仔细回想起有关王御史家千金王玉梅的事,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二房和三房闹出来的幺蛾子已经够多了,可别再多了一个不安分的。
王玉梅的品行,老夫人不知道,元钟灵知道啊。
屋里也没有旁人,她便直言了当的说道:“我和王玉梅见过几次,那姑娘模样长得一般,品行略有些好强,很能沉得住气,她自小跟御史大夫李大人家的姑娘李雪纤,是关系十分要好的闺中密友。”
老夫人这些年嫌少在外头走动,这新生代的姑娘们,除了特别出类拔萃的,比如顾大将军的嫡长孙女顾婉仪,丽妃娘娘的娘家外甥女,内阁首辅王大人的孙女王媛,等等,其他的,都不认得,她摇了摇头:“还真想不起来了。”
只是听外孙女儿寥寥几句,心里就明白了,这姑娘长得不漂亮,性格强硬,只怕不好相与,御史大夫李大人在朝堂上是出了名软硬不吃的硬茬子,说话不过三两句,就怼得对方无话可说。他家的姑娘,跟这样的姑娘是好朋友的话,只怕要么是一个性情特别懦弱的,愿意屈就别人的人,要么,就是一个特别厉害的,能把王家这样的姑娘都拿捏的妥妥当当的厉害人。
只有一方屈就,她们才能结交成为亲密的朋友。
一旁老侯爷吃了好一会儿点心,他病好转以后,胃口就好了很多,满不在乎地说道:“记不清就记不清好了,咱们不操心二房的事了,一把年纪,好好保养自己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管他们呢。”
他是下定决心了,如果荣州府没有查出他家有对不起詹家的事,他也要把这个家分了,不,这是他的家,当然不是分,而是把太夫人和她的两个儿子赶出去。
老侯爷这话是元钟灵前几日劝解过老夫人的话,老侯爷给记住了,在这里活学活用呢。
老夫人不禁笑地瞪他一眼,说:“就你会说话,好了,我知道了,你自己也要记着才是。”
老夫老妻了,关系还是这样亲密。
元钟灵便笑着找了借口出去了,留着他们二老腻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