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饿极了,只能爬在地上捡她摔碎在地上的冷饭吃。
奴婢们也都在偷懒,钟静怡疯癫颠的,不知道如厕,脏污在身上,她们也不去给她洗澡收拾,梁氏带着钟静如在梁家村住了两天,钟静怡就已经不成人样。
元钟灵得了这消息,只能摇了摇头,昔日里张扬傲慢,神采飞扬,娇贵爱笑的钟静怡,变成了这样。
她只能买通了三房的人,偷偷给钟静怡送干净的馒头和热水,注意着别把钟静怡饿死就行了,她也做不到别的,就冲着钟静怡从前对她和钟静姝做的事,她为她费这个心,已经够对得起她了。
这梁家,梁氏才和钟静如出了钟家的大门,就忍不住在马车里哭了起来。
她抽抽噎噎,哭的悲痛欲绝,还忍不住回头看着平西侯府的方向,哽咽难耐。
若是当年有人告诉她,她处心积虑勾搭男人,嫁进的平西侯府,会让她有儿有女以后,过成这种小命难保的境地,她死也不会嫁进来。
说什么荣华富贵,她进了门,才知道全家真正都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是平西侯和他的夫人,是大房的人。二房和三房都是臭不要脸,拖儿带女,娶妻嫁女儿都要在别人家沾光没够儿的人。
他们以为自己能耐,其实人家真正的世家勋贵,才没有将他们真正看到眼里过。
“别哭了,那里头,你还惦记着呢?”梁兴发忍不住呵斥她:“要不是静如写信回来告诉我,我都不知道钟家能胆大包天到这个地步了。”
他也很气闷,是想借着妹子一家子过上好日子的,可是把妹子的小命搭进去,想想,心里也怪不自在的。
可他现在也不知道咋办了,都生了三个孩子了,那一个还疯了,她还能跟钟家和离不成?
她当他爹是平西侯?他们老子就是个在村里养猪的,他们在城里头摆摊子卖卤肉的,哪敢跟钟家硬碰硬。
梁兴发拉着个脸,叹着气,一脸愁苦。
梁氏看的泪眼汪汪,抽泣了一声,接着哭,这哭啊哭的:“可你要我怎么办啊,我怎么这么命苦。”
梁兴发瞪她一眼,从前回娘家耀武扬威,得意洋洋的人,又是谁?
钟静如到底忍不住了,小心看梁兴发的脸色:“那个,舅舅,你能不能叫人帮着盯着我爹看看,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在外头有女人。”
梁氏的哭声一顿,随后更是一阵心痛欲绝的悲戚:“哥,钟振兴,他不是人。”
她为了他,这段时间被他家里人不当人看,女儿都毁了,他在外头养外室。
“哥,你去打听打听,等我养好了身子,看我不撕了那女人的皮!”她含着眼泪,咬牙切齿地狠狠说道。
梁兴发气恼地瞥了她一眼:“你倒是厉害,你现在厉害的很,到时候你去了,钟振兴要是护着那女人,你能怎么样?把他气急了,休了你,你就满意了。”
“他敢,我可是生了梁儿的。”梁氏不服道。
梁兴发冷笑:“难道女人就只有你能生儿子?”
梁氏登时一口恶气被憋在肚子里,思来想去,可不是就这样的情况吗,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哥,那我怎么办啊。”
梁兴发叹了口气:“为今之计,只能让你尽快养好身子,再从长计议,你跟钟家人硬碰硬,根本不行。”
梁氏满心痛苦,只能忍了:“好,等我养好了身子,再给那贱人好看。”
钟静如抬眼看看她娘,又默默地低下了头。
梁氏之所以忍了,是因为自己好歹给钟家生了三个儿女,钟梁是她亲生的儿子,都二十多岁眼看要娶妻了,仗着钟振兴就算在外头养女人,肯定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有没有孩子都另说了,这生下个儿子,和生下的是个女儿,这之间也差大发了呢。
结果,这头梁氏才到了村儿里头,过了两天太平日子,梁兴发的消息就送了过去。
那妇人姓张,也不知是哪里人,已经在柳树巷住了十多年了,他叫人打听过她相貌,听说母女都生的十分白净,当娘的性情软和些,当女儿的,大的那个性子十分野蛮,厉害的很,小的倒是挺乖巧的样子。
梁氏吓得在炕上直起身来,忙问:“十多年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十多年都没有察觉到。
梁兴发这次是带着袁氏一起来的,见小姑子这样目瞪口呆的样子,刚想说她两句,眼见着婆婆拉着一张老脸,耷拉着嘴角在生气。
都十多年了,要是没生孩子,才怪。
钟静如在外头窗根儿底下偷听,一只觅食的大公鸡踱步到她的脚跟前,以为她绣鞋上镶嵌的珍珠是米粒,低头就啄了一下。
她吓一跳,急忙捂着嘴,差点尖叫出来。
屋里头,梁老太太已经问了:“别吓唬你妹妹了,把你知道的都说了,我也听听,我的好女婿有多出息。”
梁兴发侧身坐在炕上,把知道的都说了:“她跟梁兴发有孩子,不过是两个女儿,如今,一个十岁,一个七岁。”
梁氏眼前一亮:“两个女儿?她没有生儿子?”
梁兴发点点头:“没有,我特意叫人打听的。”
梁氏眼珠转了转,松了口气,随即,心里又一阵酸楚:“天杀的,跟那贱人都生了两个孩子,呜呜。”
一屋子的人,都不说话了,就算是女儿又怎么样,也得接到府里头,也幸好是女儿,钟振兴这些年才在外头养着,没接到家里头,叫她们认祖归宗。
“等我这两天养好了,看我怎么收拾她们。”梁氏从小肚子里头主意就多,只是她是妇道人家,注意到的东西,都是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里头的事,现如今,被迫眼睛往外头放,竟生出一股斗志来。
她一腔无处发泄的痛苦,似乎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就是这个先见后娶的贱人。
梁氏正在生气,不妨她娘梁老太太突然来了一句:“说来也是奇怪,你们家的那个太夫人,可真是长寿啊,上辈子不知道做了什么好事了,这辈子竟然这么有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