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她十三岁就进了青楼,在那里被调校过?”钟瑜目光里闪烁出轻蔑的笑痕:“也怪不得,母女两个勾引男人的手段会那么多,燕妃也是如此,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当年靠着侯府的情分,被宠爱了多年,现在在宫里依旧深受宠爱,保不齐,就是她亲娘教了她一些窑子里的下流手段用来固宠。”
话说这里,钟瑜猛地一愣,看向女儿年轻娇嫩的脸,随即脸一阵火热:“你一个姑娘家,你外祖母倒也告诉你这么多事。”
十分尴尬。
元钟灵抿了抿嘴唇,淡笑:“娘,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我就是没见过,也早听过了。”
钟瑜斥责她一声:“别胡说,你还没嫁人呢。”
元钟灵无可无不可的样子,点头:“是,母亲,我知道了。”
钟瑜被她这态度梗的无话可说,当即起了身:“我去侯府找你外祖母去。”
她风风火火的去了,元钟灵也知道自己拦不住,索性就放手了,反正,事关家族生死存亡,外祖父和外祖母二人自有计较,不会容许母亲在犯年轻那时候冲动的错了。
钟瑜急火火的出了门,元钟灵跟着送她到垂花门口,看着她登上马车去了,才忍不住叹口气。
不知为何,她看到母亲这样子,总觉得自己才像是当娘的人一样,为了母亲操不完的心。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暮色降临,已经晚了。
不过,也用不着担心母亲回不来,说不定外祖母不放心她,硬要留她在侯府里住着。
白芍见着自家姑娘心事重重的样子,想了想,便笑着说道:“今儿天冷,姑娘要不要喝一碗羊肉萝卜汤去去寒?”
元钟灵也笑了笑:“好呀,要做就多做点吧,给钟姨妈和芳姨娘哪里也送一些去,如今天冷了,看还有没有多余的羊骨头羊肉的,给家里的下人也都做一些,都暖和暖和。”
羊肉最适宜的做法,就是和白萝卜一起做,羊肉有补气益血、滋养肝脏的功效,常吃可提升气色、滋润肌肤,而白萝卜则味甘性凉,有清凉、解毒、去火的功效。
当年在余州府的时候,元钟灵也是常吃的。
冬季寒冷,吃这样的羊肉萝卜汤,加上油辣子,吃完了以后全身热烘烘的,别提多舒服了。
白芍笑着点头,招来一旁的小丫头,叫她到厨房里传话去。
如今钟家灶上专管给钟夫人钟瑜和元钟灵做饭的,便是从余州府带来的那位祖上是御厨的曹妈妈。
当天晚上,就有盆大的碗,盛着鲜香浓郁的羊肉萝卜汤,送来了钟莹一家住的小院儿。
老姨娘看了很是开心:“成日荤腥见得少,这次这么大一碗,莹儿你可要多吃点,柔儿身子骨弱,羊肉不敢多吃,那里头萝卜也炖的烂烂,多吃些无妨。”
钟莹听了心酸,面色却不敢露出来,免得叫她娘担心:“平时吃的也不错了,每顿饭都是四菜一汤的份例,我们三个人吃,尽够了。”
钟柔在一旁腼腆的笑笑,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看起来也不像很高兴的样子。
入了夜,钟柔伴着母亲钟莹睡觉,钟莹摸着她的头发,不由得问道:“柔儿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吧,翻过这个年,虚岁就是十五了。”
钟柔笑了笑:“是啊,母亲,我也已经是大姑娘了呢。”
钟莹在夜色里微笑着,女儿真是懂事,只是平时在钟家,总是畏首畏尾的样子,这寄人篱下的日子,可真不好过。
倒不是说钟瑜暗地里叫奴婢苛待她们,而是她们不是钟家的人,钟家的那些奴才,不是她的奴才,因此并不用看她的脸色讨生活。
得了这些奴才的好,就得记着人家的好,要还的,不然就是不知好歹。若是人家一个心情不好,便给她们甩脸子看,她们也无可奈何。
“柔儿,你想不想搬到外头去住?”她忽然轻声问道。
钟柔愣了一下,本想笑起来,忽地,她想了起来,她们是为什么在这钟家寄人篱下的,她不由有些害怕:“娘,是,是钟夫人她不愿意收留我们了吗?”
母亲凡事也没有瞒着她,她知道她们母女现在在京城里身份不明,若有心人拿她的身世说事,她们可就完了。
母亲说不定命都要没了,自己也要被孙家的人抢走,不知道沦落到什么样的境地。
“没有,她不光没有赶我们走,还愿意继续照顾我们。”
“那真是太好了。”钟柔浑身轻松起来。
钟莹忍不住笑:“可你不是在钟家过的不开心吗?”
闻言,钟柔心里满是愧疚,自己真是好日子过够了,还在心里挑剔起元钟灵冷落茵姐姐的事来,其实想想,钟夫人母女,可是她们母女的救命恩人呢。
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们没什么可回报人家的,就不该在心里总想着她对待别人的态度是冷是惹了吧?
“娘,也······挺好的。”她说道。
钟莹替女儿掖了掖被角:“等再过一段时间,娘就去跟钟夫人谈一谈,让她把这个小院子租给我们,咱们自己家生火做饭,再买几个服侍的人,就能安心过自己的日子了。”
钟柔想了想,不禁欣喜:“对啊,娘,这样很好。”
女儿高兴,钟莹就觉得自己做的努力,一切都值得的。
且说钟瑜到了平西侯府,把当年钟燕假借她的名义勾引皇上的事说了之后。
老夫人也很生气,但是在元钟灵意料之中的,让她暂时先忍耐着,这燕妃生育了四皇子和六公主,只要四皇子一日风光,她就一日不会倒,就是皇上,也要看四皇子的脸面,给燕妃一个体面。
钟瑜就忍不住流泪:“难道我就生生吃了这个哑巴亏吗?”
老夫人便问:“那你手里不是有那些证据,能够证明她和元昭早就有了苟且吗?”
钟瑜又气又恨,饱含怨气地抽泣道:“是这样的证据,我能摁死了这不要脸的贱人,早跟元昭有了苟且,可是,现在不是不能拿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