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们之间的明刀暗箭,元钟灵只当是听不懂的。
钟静姝惊讶地看着拉雅公主的脸色,很是担心,悄悄地问她:“你是生病了吗?”
拉雅公主从前是健康红润的圆圆脸,只是身形高挑,眼大水亮,下巴尖,倒显不出她胖来,这一瘦,倒看起来有一股子文弱娴静的气质了。
对了,钟静姝反应过来,拉雅公主变得没有从前那样张扬恣意了,笑也笑的不够开心。
拉雅公主低头笑着,手里把玩着腰上的鞭子:“也没有吧,就是前段时间没有胃口,饭吃的少了点。”
钟静姝没说话,这是在宫里头,也不好问,此时那边四公主已经招呼大家来赏花取名字了。
约好了,众女赏花,赏过以后将心里想好的名字,写到宫人准备好的纸上,自己折起来留存,等所有人将名字都取好了,大家互相展示一下,彼此明白,哪些名字都是谁取的,再把这些名字都投放到匣子里去,呈给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从中选十个名字,到时候,再说这个名字是谁取的。
绝对的公平公正,谢瑶也无话可说。
元钟灵观察了好一会儿,微微一笑,在一旁纸上落下自己写的名字,一共十个品种的水仙花,她想着,不管如何,她也不可能拔尖,但是尽量不要垫底就是。
四公主谢环年长,她要给妹妹们做榜样,也得顾及皇家公主的颜面,因而是她先写,过后六公主谢瑶便立刻提笔,五公主也不遑多让,随即便是拉雅公主,她拉着钟静姝,元钟灵和邹丹静相视一笑,双双走上前,提起笔来。
写完了以后,宫女们将各人写好的名字举起来,向众女呈现出来。
四公主谢环为首,众女一一浏览而过,不禁和身边的人都悄悄议论,有写的十分精致两眼的名字,但是十个名讳,也都有自觉的,自己起的十个里头,总有一两个不错的。
一时,元钟灵和钟静姝竟是到了皇后娘娘的栖凤宫。
“难得我这里能这样热闹。”皇后娘娘眼神就在元钟灵的脸上略停留了一下,这姑娘依然像她上次见到的那样,模样长得不错,却在诸位姑娘之间显得一般般,但是也绝对挑不出错来,太过稳重了,她在一个姑娘的身上,竟然看到了稳如泰山的气度。
皇后娘娘转念一想,收起心神,微笑着点评起这些名字来。
丽妃笑眯眯在一旁凑趣:“我们四公主就是喜欢胡闹,自己个儿混闹就算了,还带着姑娘们一起来烦扰姐姐。”
皇后娘娘笑着:“环儿这丫头我极喜欢,你就是对环儿和佩儿两个都太严苛了。”
丽妃娘娘立刻叫屈:“臣妾可不敢呢。”
年三十五岁的人,撒起娇来,看起来却赏心悦目,还带着点俏皮,谢环谢珮姐妹两个都露出笑来。
皇后嗔怪她:“当娘的人了,还这样长不大似的。”
丽妃只笑,却是不说话了,皇上最喜欢的不也是她这点吗?
“你也帮着品品,挑出几个好的来。”皇后娘娘吩咐着,宫女便将写有名讳的纸也端给丽妃几张。
别的人由可,六公主谢瑶就忍不住对丽妃一再斜视,眼露不满,看神色都知道,她是怕丽妃存着私心,故意挑她女儿起的名字选。
虽然都没有写着名字,可她总是可以认出自己两个女儿的字迹的吧,真是可恶,她母妃却是没有来。
不多时,丽妃笑了笑:“我觉得这几个不错。”
皇后心里也有了数,将自己看中的名字都打了勾,又看了丽妃选出来,微笑着:“倒也符合你的心性。”
选的都是些直白易懂的名讳:比如,金杯银盏,玉玲珑等等。
皇后命女官将选出来的十个名讳抄写出来,一一问询。
问及玉玲珑的时候,元钟灵站了出来。
六公主谢瑶正得意自己的仙姿楚楚选出来,下一个却是元钟灵,登时变了脸色,因在座的是皇后娘娘和丽妃,自己母妃不在,这口气只能忍了。
“竟是元姑娘取的名字。”丽妃有些惊讶,目光悄悄看了皇后一眼,不禁微微一笑。
字如其人,其实元钟灵的字,也很不错,字迹娟秀,稳重内敛,这姑娘看起来也很内秀。
她应该不像表面上这样简单。
元钟灵是什么样的人,丽妃娘娘没接触过,但是听过几次她的传闻,一是被六公主谢瑶当街刁难,要掌嘴,还能顺利从她掌下脱困,二是竟然被顾大将军府上的嫡长孙女顾婉仪,那个自视甚高的顾大姑娘视作眼中钉,苦心积虑去教训,反倒自己闹了笑话,现在被人提及这事,还要忍不住显露怒容。
这哪里是个简单的。
皇后娘娘也笑着:“你字是跟何人学的?”
元钟灵闻言,顿时行了一礼,有些窘迫地说道:“回禀皇后娘娘,臣女并不曾拜访名师,也不曾下苦功夫临摹名家字帖,都是自己闲暇时分,抄书抄写出来的,能的娘娘青眼,臣女受宠若惊。”
皇后登时一愣,目光再次落到元钟灵写的字迹上,这等于是这姑娘自己写出来的,自成一家,若长此以往的写下去,堪效仿前朝柳娘子了。
丽妃素来以皇后娘娘心意为尊,观其神情,顿时猜出娘娘五分意思来,就笑着夸赞:“哎呦哎呦,竟然是你自己写出来的,你写的可真好,要是以后接着苦练,咱们正国难不成又得出现一个女书法大家了吗?”
丽妃的话,三分假,七分真,不爱读书写字的人,看到会读书会写字的翘楚,先就十分的敬佩,因为这在她们的眼里,是多么困难的事,别人就这样轻轻松松似的。
元钟灵惊讶不已,主要是她的字迹只在少数姑娘们的手里传阅过,姑娘们中间,不乏有费心力搜寻名家字帖去临摹的贵女,元钟灵这样的字迹,只不过是工整罢了。
她身份一般,又不曾在琴棋书画上出类拔萃,不引人瞩目,众人看她的字,也不过掠过一两眼罢了,也当她是临摹的什么字帖,还不够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