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有什么能够让燕妃忌惮呢?
元钟灵忍不住苦想,眉宇间的忧愁让她显露出几分少见的脆弱。
谢允之目光依然冷定,话语却柔和了许多:“宫里的事我一直都在盯着,只要有我一日在,平西侯府便安然无恙。”
元钟灵不由动容:“多谢你。”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谢允之微微一笑。
看的一旁的傅昔年都呆了眼,他好笑地看一眼元钟灵,又看看谢允之,果真是男女之情能撼动磐石呢。
谢允之打算朝中重臣齐齐进宫,面见圣上。
其中有致仕准备回乡,却因病至今还没有启程的王首辅,也要平西侯钟大虎,崔璋大学士也义不容辞,顾大将军因腿疾,得皇上恩典,在京城养伤,也愿出一份心力。
朝中暗涛汹涌,而对朝廷局势重心一无所知的人,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
元钟灵在杨大将军府上“失礼”的事,元老太太一心想把元钟灵叫回去大骂一顿,平西侯府直接来了一句,在杨大将军府上受了惊,病倒了,不便挪动的话。
她病了,起不来。
元老太太又不能上门去把元钟灵拉回来。
刘家大太太的生辰宴,元钟灵因此也给退了,在钟静姝去的时候,元钟灵几次三番交代了她的丫头金雀,要牢牢跟着钟静姝,别处什么差错,也只能无奈放手了。
她没办法像钟静姝身上的挂饰似的,时时都能跟着她。
幸而一整日焦灼,刘氏和钟静姝都完好无缺的回来了,她才放了心。
展眼到了年底,好日子多,这京中喜事就比较多。
老夫人王氏就参加了好几场婚宴,这元府大老爷元昭成亲的日子也到了。
当钱氏和戚姨娘都等着看元钟灵笑话的时候,正等着看她对吴依依叫母亲的时候,元钟灵“病”没好。
吴依依没有进门,元家现在就没有当家理事的主母,由着钱氏这个二房太太指指画画,上蹿下跳,戚姨娘只是姨娘,无可奈何。
明日就是元昭成亲的日子了,钱氏得了元老太太的命令,来侯府探病。
元钟灵面色淡淡的,因为存着心事,这几日她睡的也不好,就在床上见了钱氏。
钱氏讶异地看着她:“病了?瞧你这样子,病的还不轻呢。”
说着,她就笑起来。
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她还招呼丫头上茶来。
元钟灵也不跟她一般见识,白芍细心,也没有小家子上下人吃的茶给她,依旧端上了元钟灵平时喝的贡茶。
这比让钱氏喝粗茶,还叫她嗓子疼。
“实在是身子不争气,大夫说了,只能静养,怕明日去父亲的婚宴上,身子不争气要是昏过去什么的,出了岔子,也给家里头丢脸,先就算了。”元钟灵唉声叹气地说着:“反正我和吴姑娘也是旧相识了,到时候补了这本母亲茶,也一样,我相信她不会这样小心眼的。”
她笑看着钱氏不大好看的脸色:“毕竟,到时候见了吴姑娘的时候,她已经是做母亲的人了,哪会跟我们小孩子一般见识。”
这话扎心的很,钱氏深觉得,如果这位未来的小嫂子吴依依在场的话,能给气吐血了。
“你要是这么说,我也没办法,我也不过是替老太太走这一趟罢了。”
就知道这丫头伶牙俐齿,枉费自己巴巴的跑过来,还打算看笑话的心了。
“二婶辛苦了。”元钟灵仿佛看不到钱氏的坏脸色一般,笑着说:“不过,等吴家姑娘进了门,二婶以后就不用这样辛苦了。”
钱氏心口仿佛被插了一刀,脸色顿时难看的要命,她现在就是靠着打理家事的名头,才被自己腰包里划拉了不少银子,小嫂子进了门,她自然也没有油水可捞了。
这死丫头。
“二婶?”元钟灵惊讶地看着她:“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钱氏暗暗深呼吸,露出笑来:“没事没事,就是想起了家里头还有事没办,惦记着呢,那你就好好养病吧,我这就得回去了。”
元钟灵便依依不舍的让丫头送客。
钱氏磨磨蹭蹭走到门口,也不见元钟灵打算拿出点什么东西,恭贺一下自己父亲娶了一门小娇妻的意思。
钱氏走了,白蔻端了补汤上来,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是和一旁白芍,两个人心里的担心,全都挂在脸上了。
元钟灵看着好笑,摇了摇头。
“姑娘倒是看的开。”白芍见她这样,稍微松了口气。
元钟灵便笑笑:“这话也是好笑了,你们觉得,有什么是我要看得开的?”
白芍有些犹豫,白蔻倒是口快:“姑娘,那吴依依以后可是您的继母呢,到时候要是她端着母亲的架子,给您立规矩,您该怎么办啊?”
在她们的眼里,继母也是母,对子女由着绝对的掌控权的。
但是,元钟灵的情况却不一样了,她说:“你们这是怕吴依依拿捏我的婚事吧?”
白芍连忙点头。
她跟着自家姑娘,可是接触过那吴姑娘好几次的,尖酸刻薄,心胸狭窄,眼界小,还特别愿意当那为李家小姐的跟屁虫,简直莫名其妙,这样糊涂的人,竟然成了姑娘的继母,怎么能让人不担心呢。
元钟灵脸上也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来,吴依依怎么可能为难的了她,继室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尤其是在设计原配子女的婚事上:“你们担心的也对,只是,你们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她是我的继母,确实能主导我的婚事,只可惜,我的头上还有嫡亲的祖母,亲生的爹娘,还有拿得住事的外祖父和外祖母,甚至舅舅都有牵涉的资格,再最后才轮得到她,她怎么越得过这些人,想拿捏我?再说了,我觉得吴依依嫁到了元家去,应该是没工夫找我的茬的。”
最后的话,白芍和白蔻都没听懂,但是理解了前边的话,是啊,元家的水可深着呢。
想想那个元老太太,这样的恶婆婆,自家夫人为了元昭,抛弃一切,金的银的全都堆给她,这元老太太也从来不把夫人放到眼里去,认为她浑身铜臭,把金的银的侮辱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