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谢烬的眼角突然带起一抹笑意。
这么突然吗?
都不铺垫,直接上?
“洛大家乃是大将军的女人,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洛大家走正门自无不克。”
初一听,这话好像是在帮谢烬和洛红鱼,但是仔细一品,打你妹狗啊!
谢烬一把拉住洛红鱼的小手,步伐坚定的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笑盈盈的看着镇海王,“要不,王爷给我开个偏门?”
镇海王一听这话,表情大变。
要知道,以谢烬的身份,除了进皇城之外,谁敢让他走偏门?
换言之,谢烬如此自贬,也不乏警告之意。
毕竟镇海王让他走偏门,他不介意回京城之后给镇海王也走走偏门。
像谢烬这种人一般不开口,若是开口绝对就不简单。
“大将军莫要折损本王,普天之下,除非皇宫,不然何处敢开偏门迎大将军?”
“走走走,大将军先入席,不过是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大将军没必要和他一般见识。”
“那是自然!”
谢烬看着人群轻蔑一笑,“本官怎么说也是当朝一品,武官之首,接待的客人最低也是当朝三品……”
“那是,那是,俗话说的好,宰相门前三品官吗,哈哈哈……”
“那王爷门前是几品,小弟这个一品够不够?”
两人话里藏珍绵里藏刀的互相对喷了一番,相互扶持着坐在了首位。
谢烬坐下后,看向他下首坐着的一个老者。
“不知你是?”
“回大将军,老夫越州书院山长,陆丰!”
“几品?”
“当朝四品学士……”
“四品啊!”
谢烬朝谢忠使个眼神,谢忠心领神会的走过来,“烦请往下窜一个座位。”
“为何?”
陆丰眉毛一横,心中很是不满,像这种正式的场合一般座位都是按照地位来排列的,谢烬和镇海王坐在首位没人敢反对,但是他陆丰身为越州书院的山长,整个临安的读书人有八成都是他的弟子,他凭什么不能坐在下首的位置了?
“我们小主母还站着,你凭什么坐着?”
“难道,你想让大将军的女人坐在门口?”
本来,这种场合,洛红鱼这种没有名分的女人只能站在谢烬身后,但是,刚才就是这老头开口,谢烬气不过才故意找他麻烦。
“区区一个歌姬,有何资格?”
“那你一个老朽,区区四品,有何资格?”
谢忠眉毛一横,手不自觉的握在了剑柄上。
配合上谢忠那凶神恶煞一般的长相,下意识的就让人心生惧怕。
“老夫四品乃是陛下亲封,老夫一生读圣贤书,养浩然气,有本事你就杀了老夫,不然,老夫绝不会给一个歌姬让座。”
“你张口歌姬,闭口歌姬,怎么,你平时不去妓院,不游画舫,还是不听戏?”
“老夫乃是文人……”
噗嗤!
谢烬一口水直接喷那陆丰满脸,“怎么,你文人嫖娼就不叫嫖娼,你是拯救失足少女了?”
“血口喷人,血口喷人!”
“老夫今日就是不让,有本事你就杀了老夫!”
“杀你?”
谢烬嘴角微微一咧,“你是不是以为四品官身就能吓住我了?”
蹭!
谢烬突然抽出腰间宝剑,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插。
“镇海王,可认识此剑?”
“这是……”
镇海王缓缓的走过来,瞳孔越来越大,脚步也越来越凝重,仅仅几步远,好似走了一个世纪一般,当走到近前,镇海王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噗通!
镇海王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跪了下来。
“泰阿……天子剑!”
“臣,镇海王,见过天子!”
话音落下,整个大厅内鸦雀无声,不,还有吸冷气的声音。
谁也不敢相信,谢烬腰间看似普通的一把佩剑,竟然是天子剑。
“噗通!”
下跪的声音络绎不绝的响起,几个呼吸之间,整个房间内的人都跪了下来。
“我本来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们交往,你们也不领情啊!”
“摊牌了,不装了,老子持的是天子剑,有代天巡狩之能,你们还想咋地?”
“都给我跪着吧!”
那陆丰见谢烬拿出了天子剑,顿感双眼一黑,他不过是想替那日被谢烬掌嘴的人出头,那人是他学院的一个学生。
如今看来……
“罢了,罢了,老夫学了一辈子儒,读了一辈子书,今日知道,什么叫做权贵。”
“既然老夫无力抗争,那老夫可以去死!”
说着,伸手就要拔出桌子上的天子剑,却见谢忠眼疾手快,一把推开那陆丰。
“天子钦赐佩剑,也是你能动的?”
“想死滚出去死。”
谢忠不屑的踢撇了一眼陆丰,双手持剑,恭敬的送到谢烬手里。
“红鱼,坐!”
“是,将军!”
看到洛红鱼施施然的坐下,谢烬很是满意。
若是换做以前,洛红鱼还会顾忌一二,不过现在,他也看出来谢烬是一个百无禁忌的主,非但如此,大周之内好像还没谁能奈何的了谢烬,这就神奇了。
索性,他就跟着谢烬一起装波一起飞。
“王爷,喧宾夺主了,见谅,见谅!”
谢烬笑着扶起跪在地上的镇海王。
“老弟,你真是给老哥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镇海王抹了一把冷汗,看向谢烬的目光全是忌惮,现在,谢烬真的有了生杀大权。
在以前,谢烬一个江南总管,听着威风,但是不过是区区一个总管,但是现在谢烬手握天子剑,那代表的东西就多了。
“去,在席尾放一桌,请陆丰先生入座。”
“陆先生,请吧!”
谢忠走过去,伸出两只钳子般的大手,把陆丰提到最后。
“谢烬,谢烬……”
陆丰的双目迸发着仇恨的光芒。
谢烬这已经不是在打脸了,这是在要他的命。
读了一辈子书,学了一辈子儒,陆丰最重的就是礼。
如今,他身为在场身份排在前五的人,却被安排在了最末端,日后他怎么见人?
恐怕同僚,甚至连学生都会瞧不起他。
若是他有半句辩解,那人一定会说,那你为何不舍生取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