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登死士登上城墙后在令狐达的压迫下并没有取得什么战果,反而自己人死的越来越多。
不过,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床弩停了,井栏在缓缓的朝城头推进,而且投石机也起到了作用,不停的把巨石轰在城墙上。
“冲城车上!”
由巨木和钢铁打造的冲城车推到了城门处,强力的撞击让城门发出一声声不堪重负的震颤,可每一次震颤过后,城门依旧闭的死死的。
“大将军,这徐州一战,是对我军的攻坚能力一个巨大的考验啊!”
“没错!”
谢烬点点头,“以前我军打的都是野战,都是大规模骑兵作战或者歼灭战,很少有这种硬骨头,今天正好让将士们知道,攻城不是那么简单的。”
“可是,这么打下去,那伤亡不会是一个小数目。”
何庄担忧的说道,在军中,他更多承担主薄一职位,负责统计各项数据,以及帮助谢烬出谋划策,每一战结束后,他都会为那天文数字一样的抚恤金所震撼。
“打仗哪有不流血的?”
“打吧!”
谢烬叹口气,事到如今,他好像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硬碰硬。
这时候就不得不提一嘴令狐达,也不知道他是聪明还是傻,歪打正着当缩头乌龟却正好让谢烬陷入危难。
“大将军,井栏靠上去了。”
看到十多架井栏靠在了城头,谢烬心神一震,“黄天阔,曲翱,谢忠,杜佳,你们几人带着重步兵从井栏蹬城。”
“遵命!”
四人上了同一架井栏,谢烬让他们出战的目的就是缠住令狐达,让他无暇对普通士兵下手。
只要他们能缠住令狐达,谢烬完全有理由相信,他们的普通士兵会压着敌人打。
“大将军,井栏靠上来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防住。”
令狐达吼了一声,张手叫来弓箭手,“对着井栏上的人给我射,给我射准一点。”
“城下的,把弓箭给我搬上来。”
滚木雷石如同雨点一般落下,那些顺着云梯攻城的将士不时有人跌落下来,而井栏上的战斗则更加直接。
弓箭手对射,一方借助井栏上的木围栏为掩体,一方借着城垛为掩体。
但是每一次射箭都会把身体漏出去,这就导致每一次都会有人阵亡。
“徐州,好一个徐州!”
看着时间已经到了中午,而谢烬麾下的大军却在城墙上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他长叹一声。
哪怕谢忠等人也参与了战斗,但是井栏上敌人的弓箭火力太猛了,他们每次冲锋都被敌人压了回来。
“大将军,要鸣金吗?”
“鸣金?”
谢烬看了一眼城头上的井栏和城下的冲城车摇摇头,“你知道把这些东西运到城下付出了多大代价吗?”
“此战,绝对不能半途而废,要么一鼓作气拿下徐州,要么所有人包括我都死在冲锋的路上。”
“可是将军,将士们的身体受不了啊!”
“受不了也要受着。”
谢烬冷哼一声,随即看向后军,“让后军变前军,命伙夫埋锅造饭,后军吃饱之后接替之前攻城的队伍。”
“采取轮换制度,我就不信这徐州是铁打的。”
“对了,上有拦河的士兵也全都叫过来,让他们做预备队。”
这次谢烬真的发了狠,他知道和令狐达这种对手较量,比拼的就是耐力,千万不能先漏出乱像。
尤其是现在他们属于退无可退的状态,要么赢,要么死,不然凭借那几座浮桥,他们想安稳的退出徐州城,完全是痴人说梦。
太阳一点一点的向西偏移,直到最后,大地彻底陷入黑暗,月亮升起,但是这一切丝毫没有影响徐州城的战斗。
火把将战场照耀的通亮,蹬城的战士像蚂蚁一般借着云梯攀附在城墙上,而落下来的人则像下饺子一样……
甚至城墙上的守军此刻已经筋疲力竭,只能下意识的挥动双臂,有的人甚至已经闭上了双眼,发出了鼾声,但是手上的兵器却还在挥舞。
如此高强度的作战下,不止是幽州军累,守城的敌人更累。
哪怕强壮如令狐达也靠在城垛上喘着粗气,借助谢烬这边换人的时机疯狂的恢复体力。
“快点,每个人都吃点东西,敌人的攻击又要过来了!”
令狐达已经忘记他们打退了谢烬多少波攻击,只是顺着城墙往城下看去,尸体已经彻底的把大地遮盖,冲天的的血腥味取代了一切味道,甚至吹过的微风都是猩红色的。
“大将军,不能再打了,这一天就已经折损了五万人,照你这个打法,恐怕咱们带来这些人都挺不过五日。”
谢烬看着何庄送过来的统计,直接把他扔进了身旁的火堆中。
“何庄,你记住一点,咱们累,敌人更累,而且,他们的心还悬着,一直害怕我们攻进去,别看我们死了五万人,但是他们我估计也要减员四万。”
“可是徐州城中有十五万大军,他们耗得起啊!”
“他们耗不起!”
谢烬冷笑着摇头,徐州城有多少兵马他当然知道,但是,所有人都忽视了一点,徐州城的兵马是金陵的御林军。
这是姬修从组的御林军,这些人有一个普遍的特点,那就是非富即贵,去御林军里当差多半是为了镀金,为自己日后谋一个好前程。
前两日在徐州守城,艰苦些还好说,但是时间一长,这些少爷兵的本性就会暴露出来,到时候莫说是令狐达,就是姬修来了,恐怕这些少爷兵也不会理睬他们。
毕竟,对于江南来说,无论是姬修还是令狐达,都算的上是上门女婿……
“接下里该那个万人队了,怎么攻击出现了断档?”
何庄看向前方,过了许久回过头,“大将军,打光了!”
“什么打光了!”
“这是骁骑营的万人队,从中午一直打到晚上,刚才出战的时候,他们剩下的人就不多了,他们的队长把战旗交给了我!”
何庄在怀里掏出一面染血的破碎战旗,心情沉重的递给了谢烬。
谢烬看向那战旗,心中一愣,那面战旗现在幽州军中早已弃用,但是只有一路和谢烬走来的人才知道那面战旗的重要性,因为,那面旗帜上写着,大周,安北都护,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