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瀚卿在夜里敲响了父亲的房门。
“父亲，儿有事想和您说一下。”
“嗯？说吧！”
王瀚卿的父亲名叫王卓，已经获得朝中御史的提名，不出几日就要赴咸阳上任。
“父亲，我想去幽州。”
哗！
王卓手突然一颤，猛的抬起头看向王瀚卿。“谁和你说什么了？”
“今天碰到了叔爷爷。”
王瀚卿如实回答到。
“糊涂，糊涂啊！”
王卓急的直拍大腿，“你知不知道家族已经为你求来了物品的户部候补郎中，为父也即将出任御史？”
“我知道！”
王瀚卿如实的点头，“可儿子回去想了好久，咸阳朝廷，不适合我。”
王卓闻言一震，抬头仔细盯着王瀚卿看了半天，最终无奈的叹口气，“的确，你太善良了，咸阳朝廷不适合你。”
“你决定了？”
“嗯！”
王瀚卿从小死了母亲一直和父亲相依为命，如今要远行，父子心中都充满了不舍。
“决定了就去吧！”
“男儿志在四方，咸阳朝廷和前周一样，没什么可以期盼的，但是若是谢烬成事，我儿可是有着从龙之功。”
“去吧！”
王卓强忍着眼泪不让他流下，在怀里掏出一个牌子递给王瀚卿。
“这是家族的令牌，无论你到哪里都不要忘记你是太原王氏之人”
“另外，去谢烬那里也不能空着手，你……”思来想去王卓在床下拿出一沓厚厚的图纸，“这是太原的布防图和城池构造，希望谢烬能用的到吧！”
“父亲，那家族怎么办？”
看着那仿若千斤的图纸，王瀚卿没有动，而是一脸惊慌的问道。
“家族准备南下荆襄了，太原这里风沙大，还靠近草原，家族已经决定在荆襄找一风水好的地方迁过去，日后，咱们王家恐怕也要慢慢的淡出天下。”
“为什么？”
王瀚卿不解的问道。
“为了延续！”
王卓开口道，“自从天下烽烟四起，世家这个名头已经不再具有往日的威慑力，想要活着就只能寻求改变。”
“我王家现在才改变已经算晚的了，你看看其余几家，哪家不是有好几个祖地？”
王瀚卿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所以，以后我们都是普通人？”
“以前我们也是普通人！”
王卓摸了摸王瀚卿的头发回去睡吧，明日一早就不用过来和我辞行了。”
“是，父亲！”
王瀚卿一夜未睡，第二天夜色刚刚退去的时候他收拾好行囊，来到王卓门口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后，转身离去。
在王瀚卿离去的那一刻，王卓打开窗户，看着王瀚卿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吾儿，你放心飞吧！”
“王家有些人该清理了，等父亲做完这些事，父亲就去找你。”
王卓一辈子直娶了一房媳妇，在生下王瀚卿之后过世，这么多年来王卓一直未曾在娶，由此可见王卓对王瀚卿倾注多多少感情和希望。
王瀚卿能保持现在这颗赤子之心也和王卓无微不至的保护不无关系。
“少爷，咱们去哪？”
“幽州！”
“啊？”
赶车的下人闻言一愣。“少爷，去哪？”
“幽州！”
王瀚卿确定道，“咱们走常山，我想看看这天下。”
赶车的下人点点头，突然对着马车内的王瀚卿说了一句，“少爷，你变了。”
“是吗？”
王瀚卿轻笑一声，拿起一本书读了起来。
幽州。
此刻谢烬正在为今年粮草调配的事情焦头烂额，一边是刚刚拿下的徐州，因为战乱的原因去年徐州的产量简直少的可怜，莫说自给自足能不饿死人就烧高香了。
而另一边倭国的谢双也要粮食。
谢双在幽州带过去的种子很少能在倭国那等地貌上存活，反而是土豆比较容易成活，问题是，谢双不能顿顿是土豆啊。
“河北呢，河北没要粮食吧？”
“大哥河北没有粮食，但是……”
“说！”
谢烬叹气道。
“卢鎏和燕别两人要兵马。”
“他们要兵马干什么？”
“防备草原。”
谢文摊摊手，颇有一丝看笑话的意思，以前都是他当这个大管家，谢烬不管不顾就知道带兵出去浪，一言不合就兵发二十万，现在他也要让谢烬体会一把什么叫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草原？”
“拔都现在还有力气南下？”
“有！”
谢文拿出一封锦衣卫送来的情报。
“大哥你看，拔都借助河套地区休养生息一年后，已经派部分人回到草原，那些人就在河北附近，说不准可能今年要南下。”
“妈的他敢，给我传令奉天……”
谢文笑吟吟的看着谢烬，果不其然，谢烬话说到一半就闭嘴了，这个时候要是在发兵草原，那又的多少粮食啊。
“不是，二弟，平时咱们这里不是有挺多粮食吗？”
“你也说平时咯！”
谢文把账本拿了出来，“往年没有徐州和河北，咱们的粮草在满足自己供应的同时，还能囤积一部分，出售一部分，但是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河北有多大，徐州有多大。”
“幽州虽然富裕，但是摊上这两个穷哥们，他也没办法啊！”
“现在两个选择，要么动用战略储备粮，要么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战略储备不能动。”
谢烬大手一挥否决了这条提议，“那就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吧，对了，我在江南抢回来那些铜佛，让人用了铸造钱币，回头在让你老婆家的商会去江南大肆收购粮食如何？”
“大哥，你猜大梁那帮人是不是傻子？”
“谁不知道马上要打仗了，这时候把粮食卖给你，关键时刻，他们用什么，难道嚼铜子？”
啪！
谢烬恼怒的一拍桌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要怎么办吗?”
见谢烬着急了，谢文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现在知道这管家难当了吧，我要平衡各方需求，还不能饿着他们，……”
“行了，行了，二弟，知道你辛苦，你说咱现在怎么办吧！”
“能怎办，他们要咱就给呗，今年算是无偿给他，但是明年，他们一定要自给自足，要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