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夏没有想到,他竟会如此待自己,他身旁的手下不停地拉扯着他的胳膊。
姜梵翻身跳到了一艘快艇上,他的伤口在撕裂着,他的嘴脸染起了一抹微笑。
“想抓我?那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启动了快艇,一阵轰鸣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姜梵的身上。
而司徒夏和他的手下则躲在另一艘快艇上,等待着最佳逃跑时机。
姜梵的快艇如脱弦的箭一般射向海中央,程锦年的位置离姜梵最近,他立马命人去追。
只可惜,他们所拥有的快艇也就够十几个人追击。
“锦年!”现在堤坝上的薄凉喊了一声,然而他已经上了船。
薄凉的位置较高,他看出了姜梵的破绽,那甲板上分明是两件麻袋而并非是司徒夏。
他们的人全力去追击姜梵了,见时机已到,司徒夏这边突然启动快艇向着相反的方向飞去。
等着程锦年的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司徒夏他们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中。
程锦年见只能选择一面,于是又将心思放在了姜梵的身上,他们在大海上展开了激烈的追逐站。
简单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眼前的黑影越来越多,姜梵自知今天是跑不掉了,于是将快艇调头,就算是死,他也要拉几个人做陪葬。
程锦年洞悉出了姜梵的心思,他命人分散开来,从四面包抄。
姜梵瞅准时机,选择了正对着自己的那艘快艇就冲了过去。
而那艘正是程锦年所驾驶的,眼看着姜梵离自己越来越近,他也没有任何的畏惧,反而加足了马力。
眼看着两艘快艇就要相撞了,姜梵的船一突然倾斜,他就掉落在海中,那快艇继续向前冲了一段,便停了下来。
程锦年怕他在耍什么花招,于是命令所有人将船速减慢,慢慢地向着姜梵坠海的方向靠近。
别看海面上并没有多大的波浪,而海底却是暗流涌动,姜梵迟迟没有露出海面。
程锦年他们围着那一小块儿到处搜寻着,良久都没有任何动静,他便带人撤离。
路绮笙赶到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姜梵呢?他人呢!”她一下车就跑到薄凉的身边质问起来。
薄凉按住她的肩膀,他知道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姜梵和司徒夏碎尸万段。
方田走上前想要劝说路绮笙冷静下来,结果也被当成了炮灰,在失望、愤怒情愫的参杂下,人的情绪往往最不受控制,他们会在不知不觉中就伤害了最亲的人。
程锦年下快艇,路绮笙又用同样的语气质问他。
“对不起,让司徒夏跑掉了。刚才在追击姜梵的时候,他坠海了,我们没有找到他的尸体!”程锦年满是歉疚,如果不是他一时冲动看见船只就去追击的话,司徒夏也不会跑掉。
路绮笙向后退却几步,她怔怔地看向已经平静的海面。
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不行,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跑掉了,我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喊着就冲向海边,此时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够体会到她的心境。
薄凉从后边将路绮笙一下子搂住,他又不敢用太大的力,生怕自己会伤害到她。
“绮笙,我们打电话叫搜寻队了,你放心,我肯定会让你见到姜梵。”他心痛地说着。
路绮笙转过头怔怔地询问着,“如果搜寻不到呢?如果他像我一样被海浪带到海边然后获救,最终再以另一种形象渗透进我们的生活呢?”
一切都是可能的,她不知道她这样的话已经伤害到了薄凉,难道她是在责怪他当初没有找到自己么?
“绮笙!”方田大叫了一句,然后来到路绮笙的面前,她盯着她的眼睛,然后指着薄凉说道:“绮笙,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薄凉的难过并不比你的轻。难道你要成为第二个姜梵么?”
她的眼睛红红的。
路绮笙渐渐安静了下来,薄凉将她扶到了车上。
“走吧,现在还来得及,让我们一起去送妈最后一程。”他安慰地说道。
路绮笙沉默了许久,然后缓缓地对着薄凉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有些严重了。
薄凉只是笑笑,然后发动了车子,他已经命人去全面搜索姜梵的下落。
他们到达殡仪馆的时候,薄家的人已经全部都到了,薄老太太看着路绮笙冲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连忙上前,她脸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吐露着心疼。
“绮笙……”老太太伸出手将她额头前的碎发别在了耳后。
路绮笙抿抿嘴唇,就算是一个勉强的微笑她也扯不出来了。
在告别辞宣讲之后,柳依就被推进了所谓轮回转世的火焰中。
薄凉就站在她的身后,随时准备给她依靠。
她走了,路绮笙最爱的女人走了……
他们交给路绮笙的就只剩下一个冷冰冰的骨灰盒。
她冰冷的指尖划过那一棱一角,她似乎还能看到柳依在冲着她微笑。
下葬的时间选在次日的下午。
路绮笙从回到家里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楼下的客厅中都快要被关心路绮笙的人给挤爆了。
尤其是薄老太太,她一直担心路绮笙会出点儿什么事情。
“妈,天色已经不早了,你先带着奶奶回去吧。还有你们,都赶紧回家吧,绮笙这里有我照顾。”薄凉劝退了众人,只留下了程锦年,两个大男人在客厅中一坐,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
大约八点左右,程锦年和薄凉派出的人回来了,他们已经打捞到了姜梵的尸体。
得知这个消息,薄凉立马跑上楼通知路绮笙。
此时,姜梵正静静的躺在前花园里的石板上,由于在海水中泡了很长时间,所以他的尸体已经有些浮肿了。
路绮笙怔怔地看着,没有任何举动,过了许久,她默默地转过身子回到屋里。方田说的对,她不能让自己成为第二个姜梵,她不能让仇恨彻底吞没自己。
“行了,把人带下去扔到警局吧。”薄凉挥挥手。
现在一旁的程锦年忍不住插嘴道:“就这么算了?”
“那还要怎样?鞭尸么!”薄凉侧着头看着程锦年,然后也起身回屋。
在他眼中,这种下场对于姜梵来说就是一种解脱。
死了的人获得了新生,而活着的人却过着好似炼狱的生活。
就像路绮笙所想的,司徒夏的性格中有一部分和姜梵十分吻合,姜梵的死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种打击。
国外,司徒夏刚逃回到自己的家中,手还没有碰到门把手,门就被人从里边推开。
“是你!你来我这里做什么?”司徒夏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虽然他们是一家人,却因为司徒家的产业而成为最敌对的人。
他对面的男人冷笑了一下,举手投足间和当初现在路绮笙面前的司徒夏简直是一模一样。
“呵呵,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不要忘了,这栋别墅可是我名下的财产。”男人冷笑着。
司徒夏已经料到了自己的处境,只是没有想到会是他。
这次的行动不仅让司徒夏失去了姜梵,还让他被国内的警察盯上,最近一段时间,他恐怕都要消失在阳光中了。
次日,柳依的葬礼上,路绮笙手中捧了一大束玫瑰花,她记得母亲最爱的就是打着骨朵的玫瑰,她说这是一种希望。
“妈,你看所有人都来送你了,你在那里一定要开开心心的,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路赢,还有乔叔。”她回过头将路赢拉到自己的身边。
“我们要送姥姥走了,给姥姥鞠躬。”
路赢不哭不闹,用纯净的眼神看向路绮笙,这让她找到了今后生活的目标。
葬礼结束之后,除了薄凉和程锦年陪着路绮笙,其他的人都先回去了。
过了许久,一个身着黑色西装,胸口带着白花的男人冲着柳依的墓碑走来。
程锦年最先注意到,这次他没有冲动,他用胳膊肘碰碰薄凉的身体。
薄凉转身看到来人,心里一惊。
“人已经走了,希望你们能够节哀顺变。”
路绮笙以为是柳依生前的好友,然而等她回过身的时候,眉头一皱。
“司徒夏?你他妈还有种过来!”路绮笙吼着就要冲向他,说好的冷静在这一刻全部都化为乌有。
那男人向后退却一步,“我想你们是误会了,我是司徒铭。”
路绮笙不可思议地看向他,除了声音有些不同外,他这张脸简直和司徒夏一模一样。
“你走,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路绮笙抬手指着司徒铭的脸,就算他是司徒夏的哥哥,那也是不可原谅的,更何况他们长得那么相像。
程锦年疑惑地看向薄凉,他怎么不知道司徒夏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
“我这次过来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带替我哥哥赎罪,我知道他做了很多伤害你们的事情,不要看我们两个是亲兄弟,但是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的话让薄凉有些乱了。
薄凉先让程锦年将路绮笙带到车里。
“你这次过来是什么意思?”薄凉开门见山的问着。
司徒铭将花放到了墓碑前,他看着柳依的照片然后道:“还是薄总痛快,那我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我这次过来是求合作的。”
“合作?”薄凉问着。
司徒铭转过身,嘴角露出笑容。
“是的,合作。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他还没有说出这场合作的内容,就笃定了薄凉会答应。
薄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