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芷红:“你窥探我的记忆?”
艾尔肯像是笑了一下,手指滑过手中的酒杯,“您太高估我的能力,巫术也并不是万能的,我只是擅长观察。”
她用手指在酒杯的杯壁上磨蹭,没有说话。
“您对我的安排不满意吗?”艾尔肯说,“很抱歉,我不太清楚您的喜好,只能先按照我的理解来了。”
吴芷红总觉得听他说话,浑身不舒服,也不知道是偏见还是其他的原因,哪怕说得话很正常,在她听来总带着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
“款式太单一了。”她说道,“像昨天的那只小羊和双胞胎就不错。”
艾尔肯点点头:“我会注意的。”
“我的任务就是玩男人吗?”吴芷红昨晚思考了很久,现在情况完全不明,曲折试探大概率得不到想要的线索,不如先直白点,“公主也该做点什么吧?”
“当然要做些什么。”他将一块平整的石头推到她面前,“上面的东西,您看得懂吗?”
吴芷红拿过石板,上面画了很多圆形和方形的东西,看着很像是某种文字。
“这是乌拉珀的文字。”艾尔肯解释道,“应该和您来自的那个文明出入很大,我原本想着给您一段休息的时间,慢慢来适应这边的环境,但您看上去非常的急切。”
吴芷红:“文字我可以学,两个世界的文化不想通,我应该连这边人说话都听不懂吧?”
“您的身体会起到一定的作用。”艾尔肯说得很慢,“深入的概念我暂时不和您解释,这需要您在这边经过一定的学习之后才能弄懂,但是躯壳会留下一些前主人留下的记忆。”
他说得隐晦,吴芷红听得似懂非懂。
“接下来我会帮您制定一些课程来快速的帮您进入状态。”艾尔肯话音一转,“希望您到时候不会觉得太辛苦。”
吴芷红被他的‘好意’弄得有些懵,一个人一辈子总得有个目标,大部分都是为了名财力,少部分高尚一点或许当个英雄。
艾尔肯这样的怎么都不像是高尚的那一种,到祭司这个位置,想要的大概就是权力了。
她提出这种要求,无非想试探下他的态度。
正常的逻辑,他醉心于权力,就会相反设法的将她变得愚蠢,排除出权力圈,可他并没有这么做。
是迂回的在知识里夹带私货?还是另有打算?
吴芷红:“教学中包括巫术的学习吗?”
艾尔肯顿了顿,“当然。”
他具体目的没弄清楚,说话却是说一不二,当天下午便给她带来了老师。
王室里的人要求的是文武双全,弓箭被塞到手里的时候,她还呆了一小会儿。
“您的弓用得非常厉害。”艾尔肯手指拨弄着弓弦。
和建设的金碧辉煌,恨不得镶满宝石的宫殿不同,他递来的弓外观外观简单,多余的装饰都没有,中间凹陷的那一块像是被摩擦多了,光滑的都在反光。
吴芷红:“不是有巫术吗?为什么要用弓箭?”
艾尔肯:“巫术不是所有人都会,掌握的总是那么一小拨人,在您的国家,有些东西也不是人人都可以持有的吧?”
她觉得艾尔肯对别的世界还是有所了解,她想问些关于穿书的事情,可又觉得他实在不可信,只能将所有的疑问都咽回去。
站在一边的老师低着头,他从进来开始就保持安静。
她又发现了一件事,整座宫殿里,无论是侍从还是老师,全都是男人。
艾尔肯牢牢掌握着宫殿,权力大的惊人。
她的箭术老师做出拉弓射箭的动作,吴芷红也跟着做出动作,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她的身体很自然的侧身搭箭,箭射出去直接射中箭靶的中心。
艾尔肯:“身体记忆。”
接下来,她发现不少上手的,例如骑骆驼或者挥刀,身体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开了头接下来的动作很快就会连下去。
这方面问题不大,大的是文化课。
穿书都还要学外语和历史,学习语言真的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更痛苦的还是这种语言超出她的认知范围,一时半会儿还摸不出规律,更为深入的巫术原理根本看都看不懂。
艾尔肯还非常温柔的给她讲解,外语课程的老师由他担任,毕竟公主健忘到把母语都忘记的事情,不太能说得过去。
排除个人想法,艾尔肯无论是外貌还是知识储备量都堪称优秀,在教学的途中配合各种神话或是乡土小故事,说得非常有趣。
吴芷红:“乌拉珀有神吗?”
像这样设定的小说,大多喜欢和神明扯上关系,宗教这种东西在很多小说里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应该有。”艾尔肯说得模糊,“不过,我是不相信的。”
祭司却不相信神明,吴芷红将手中的书页翻到下一页。
艾尔肯没有继续教学,他状若随意的开口,“您好像不太满意那些侍从?”
侍从每天都在换,各种不同的男人,甚至还出现过未成年的男孩子,吴芷红有时候都会怀疑,艾尔肯是怎么找到这么多面貌出色的男人?
“我暂时没有这个心思。”
也不是她不想睡,没有安定下来,她可不敢和那些‘来历不明’的人睡在一起。
艾尔肯:“我很高兴您愿意投入大量的精力学习,但也需要适当放松。”
吴芷红的手掌按在书上。
艾尔肯:“您想不想,玩一个游戏?”
*
无数的呐喊咆哮汇聚,形成一道犹如实质的音浪,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最后蔓延到吴芷红的面前。
她向下俯视,灰白色的石质墙壁耸立,向内包围,变成一个圆润的圆形,从墙壁往下分布着一排一排的座椅,围绕着最中央的‘战场’。
角斗场。
出现在古罗马帝国里的东西,呈现在她的眼前。
“乌拉珀子民的娱乐活动不多,角斗场是唯一一个贵族和平民都喜欢的娱乐项目。”
吴芷红皱起眉,她所坐的地方是角斗场的最高点,能一眼纵览全场,绝佳的观赏地点。
她享受奴隶帝国里奴隶对她的完全驯服,但并不代表她能享受这种血腥的争斗。
“你带我看这个干什么?”
“入乡随俗。”艾尔肯说,“您总得接受并习惯一些东西。”
吴芷红将目光转回到角斗场的中心,哪里似乎刚刚经历过一次‘战斗’,喷射的血液还没来得及清理,喷溅的墙壁上都是,还夹杂着分不清来源的碎肉。
她不免的感到了生理性厌恶。
人的道德观念在长久的教育下,都会建立一套属于自己的观念,即便自己的道德底线正在一点一点的降低,她还是无法适应这样的‘战斗’。
场上的呼喊声忽然加大,音浪如同浪潮般扑面而来。
她看着突然激动起来的观众们,俯身看向角斗场的中心。
绕着中央相较于外墙矮一点的内墙上打开了一扇门,从其中走出一道人影。
那人影将近门的高度,出来的时候还得侧头以免头顶的牛角头盔碰到门沿。
吴芷红看不清他的脸,整个都被包裹在头盔中,只露出一双绿色的眼睛。
和被包的严严实实的脑袋不同,他上半身近乎□□,只有两根皮带似的带状物缠住一块薄薄的铁片贴在他的右侧胸肌上。
被晒成淡褐色的肌肤上还留有汗液滑落的痕迹,被太阳光一照,闪闪发光。
在他一出场,吴芷红的视线便被他吸引。
这时,内墙另一侧镶嵌着两块巨大的木门,在他入场后不久,两块木门向外滑开,三只长着翅膀的蜥蜴从其中挤了出来。
吴芷红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生物。
蜥蜴在跑出来最后绕场转了半圈便围住了那个男人。
他的手中只有一把剑和一面木盾。
那几只蜥蜴相互扭头摆尾,发出嘶嘶的声响,没过多久绕着他转起了圈。
男人将木遁挡在身前也跟着转圈,过了几秒,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他身后的蜥蜴冲了上来。
他转身,刀身在空中挥出残影,伴随着‘吭’,以及肌肉被剁碎的声响,一颗硕大的蜥蜴脑袋飞了出去。
吴芷红看着惊大了眼。
他没有停下动作,被破坏了阵型的蜥蜴立马散开,可他的动作更快,绿色的眼睛迎着光,反射的光点在飞快的移动中拉出两条绿色的长线。
他直接砍断了其中一条蜥蜴的脖子,另一只蜥蜴惊慌失措的扑扇翅膀。
男人侧身,从肩膀到手臂的肌肉隆起,长剑从他手中飞出,直直的没入了最后一只蜥蜴的身体,‘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整个角斗场安静了几秒,更大的音潮爆开,冲击的吴芷红耳膜都在嗡嗡作响。
吴芷红盯着那个男人,久久不能回神。
“您喜欢他吗?”
她点头,看到艾尔肯一副要拿人下来的模样,伸手就要去制止他,并不是良心发现,就是单纯的觉得这么凶悍的一个人,不像是那些乖巧听话的奴隶,上手有一定的危险性。
“陛下。”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艾尔肯开了口,“您是乌拉珀的大公主。”
角斗场的中央忽然冲出了十几个卫兵,向男人扑了过去。
那个男人很强壮,挣扎了一段时间后,还是在十几双手的推耸、殴打中被按压着跪在了地上。
艾尔肯:“您喜欢的东西,都应该要跪在您的脚下。”